「不客氣。」她綻開燦爛的笑臉,回道。
「這裡是哪?」想到造成他重傷昏迷的原因,為了盡快掌握所有情況,他開口問道。
「這裡是下薩克森邦,庫克斯港附近的無語民宿。」她回答,「我是歐陽蒔蘿,你呢?你是誰?為什麼會受重傷,掉進海裡?」
冷無霜沒有回答她,反而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庫克斯港?原來他跑到庫克斯港來了,那「他」呢?
他的反應看在歐陽蒔蘿眼中解讀成了另一種意思。
「你……你該不會喪失記憶了吧?」她驚呼道。
但他臉上仍是面無表情,全身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只是歐陽蒔蘿似乎沒察覺他身上的冷漠氣息,仍逕自以自我思維解讀他的態度。「你失去記憶一定很惶恐吧,沒關係,我會幫你的,你不用怕……」她同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
聽見她的話,冷無霜驚訝她的天馬行空,想抽回手,卻發覺他身體虛弱得使不上力,只好任由她暖暖的小手握著他略微冰冷的手。
「既然你喪失記憶了,我又不能一直叫你喂……對了,我先幫你取一個名字來叫好嗎?這樣我們彼此在稱呼時才方便呀……」
耳邊聽著她自以為是的雞婆好心,冰冷的手被她握久了,他冰封的內心似乎也讓她溫暖的體溫融化了一小部分。
「但要叫你什麼呢?呃……你的手很冰,又是從海水中跑出來的,叫你冰海怎樣?」她興奮的抬頭看他,卻發現他臉上表情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不喜歡嗎?還是你想叫冷冰冰呀?很符合你不講話,又酷又冷的表情……」
「冷無霜。」他突然開口,以字正腔圓的中文說道。
「什麼?」
「冷無霜。」他難得肯重複說話。
「冷無霜?啊,你是說你想叫冷無霜是不是?原來你自己已經在偷偷想名字了,我還以為你怎麼都不說話呢!」她高興的拍手道,也回以一連串熟悉的母語。
他訝異的看她,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浮起,但隨即消失,他也不想去為她的誤解作解釋,逕自想著三天前發生的事。
「對了,既然你要叫冷無霜,那我……等一下,冷無霜……這不是中文嗎?欸,你會說中文?」她終於察覺到,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從剛剛的英文對話,轉成熟悉的中文對話。
他看了她驚訝的臉蛋一眼,只是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一個字。
「你真的會說中文?但你不是外國人嗎?呵,既然你聽得懂中文,我再重新介紹一次,我叫歐陽蒔蘿,蒔蘿就是香草的一種喔。」
她的笑臉充滿活力,只是卻感染不了他,他臉上表情依然淡漠,沒有變化。
「你叫我蒔蘿吧,而我,嗯,叫你冷大哥行嗎?」眼兒直勾勾的盯著他,她一點都沒被他的冷漠態度嚇到。
對著她太過直接的眼神,冷無霜依然把她當作隱形人般,不願開口說上一句話,只以肢體動作表達他的應允。
「你答應了,那我就叫你冷大哥囉,冷大哥你好。」她笑嘻嘻的喊了聲。或許是因為她照顧了他二天,對應該是陌生人的他,她絲毫無防備的親近他。
「冷大哥?」見他又不說話,她也沒了找他聊天的慾望、「我想你應該很累,加上失憶,所以才會沒有想講話的念頭,那你還是多休息比較好,畢竟你才剛醒來,體力、精力都還不足。」
說完,她便離開了。
冷無霜依然沒說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暗想著接下來他該怎麼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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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七天,冷無霜終於得到老闆同意可以下床活動。
這段期間,他開口說話的次數不超過十根手指頭,都是以點頭、搖頭作為響應,再不然就是誰也不理。
而歐陽蒔蘿依然不受他冷漠態度影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他會說中文的緣故,她特別愛在他身邊打轉,告訴他她一天生活的點點滴滴。即使他半聲也不吭,她還是能說得很開心。
「冷大哥?咦,怎麼冷大哥不在床上?」今天原本是輪到歐陽蒔蘿休假,只是倫威若答應合作藥廠,要把藥品成分資料在今天交出,捺不住他的請求,她只好答應回中心工作,直到下午四點才下班。
她回到民宿的頭一件事,就是到冷無霜的房間找他,卻不見人影。
「蒔蘿丫頭,妳找冷小子嗎?他在『荷池』喔。」民宿老闆看到她從冷無霜的房間走出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是嗎?老闆,謝謝。」道聲謝,歐陽蒔蘿就往荷池的方向走去。
「荷池」是無語民宿用來區隔東西兩邊房間的中間景點--一處不大以白石砌成的池塘,裡頭顧名思義栽種的淨是荷花,東西房舍以白石砌成的池塘和一座精緻曲橋相連接,池塘外圍則是一片翠綠草皮。
簡單的設計,卻讓人紛紛為中央盛放的美麗粉荷吸引而佇足。
快步來到荷池的歐陽蒔蘿放輕腳步,看著倚著木柱,面無表情的冷無霜。「冷大哥,你已經可以下床啦?」
冷無霜沒搭腔,甚至沒轉頭看她一眼。
但她似乎習慣了,一點都不以為意,仍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冷大哥,既然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學他盯著中間的荷池,她續道:「如果你暫時想不出來你要幹嘛的話,你要不要乾脆就先留在這,老闆人很好,也不會趕你出去的,你就可以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麼?當然,我也會幫你的。」
「好。」
「好?好什麼?欸,冷大哥剛剛是你在說話喔。」她抬頭疑惑的看他,然後嘿嘿的傻笑起來。「呵,我好像在說廢話喔,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是我說的,當然就是冷大哥你說的啊。
「冷大哥你剛剛說『好』的意思是不是說,你打算先留在這啊?」她小心翼翼的偷覷著他臉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