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已經忍太久了……可是三天!就剩三天了,在這個時候她居然說她愛他,他到底該怎麼辦?
他腦中又時時浮現她含羞帶怯、語意輕柔地對他表白心跡時那動人模樣,而每每想起那一幕總讓他心醉神迷、欣喜欲狂。她愛他!這是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足以讓他飛上了天、羽化成仙啊!他多麼渴望能回報她的深情,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大聲地告訴她,他也愛她……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他只能慧劍斬情絲?!
是咽!此刻的他終於清楚地知道他該放手了……與其跟了他這個一切成謎的人、受人唾棄,不如祝福她,讓她嫁人秦府,過著安穩的生活,這才是愛她最好的方式。
這個認知霎時讓他從天上墜人地獄,直陷入那深不見底的痛苦深淵中。
就在秦少麒沉浸在自己紊亂思緒中無法自拔時,卻傳來一陣清脆而規律的敲門聲——
秦少麒有些生氣、有些無奈於自己被打擾了,他不耐地踱步至門口,用力地打開門,要看看是哪個不速之客。
「真的是你!秦少麒。」程天宇敲門的手甫一放下,大門便打開了,而眼前的人直讓他驚呼出聲,「少麒,是我啊!」他激動地緊抓住秦少麒的雙臂。
「你是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秦少麒沒有料到他一開門會遇到這般情形,臉錯愕,但是眼前這個氣質翩翩的男子卻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程天宇裡著眼前滿臉疑惑的秦少麒,心中已然確定了之前店小二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喪失了記憶,連多年好友都不記得了,那他的計劃不就可以開始實行了。他壓抑住乍見好友的激動,並忍住想大笑的念頭,敘了斂心神,打算先向秦少麒解釋這一切。
「我沒認錯人,我姓程名天宇,我已經找你很久了,我也知道你受了傷失去了記憶!」程天宇頓了頓,注意著秦少麒的反應。
「程天宇?」秦少麒疑惑的念著,只覺得名字好熟悉!而這個人臉上真摯誠懇的表情似乎真的認識自己。
秦少麒心中半信半疑的盤算著,姑且不論他所言是真是假,如今已有人找上門來,那先瞭解一番又何妨?這或許是他找回記憶惟一的機會了。思及此,這會兒抉成秦少麒急切激動的想從他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
但是秦少麒還沒問出口,程天宇已經先說話了:「我想單獨跟你談談,是否方便?」
秦少麒這才發現兩人還站在門口,連忙語帶歉意地說:「真對不住,我們進屋裡吧!眼下家中就只剩我一人,這邊請!」
「請!」程天宇拱手作揖,心中又是一喜,少了何家父女,他就能把握時間盡快將秦少麒帶回秦府。
一坐定,程天宇看見秦少麒詢問的目光,會意的笑了笑。他又何嘗不急?雖然他很想逗逗他、賣個關於,但是時間寶貴,喝了一口秦少麒倒給他的熱茶,鎮定的說道:「時間緊迫,簡單的說,你姓秦名少麒,就住在隔壁縣城,世代經商,你為獨子,早年喪母,如今家中只有老父一人,不過,你已有未婚妻了。」程天宇故意隱瞞了他逃婚的事實,並且在「未婚妻」一詞中加重語氣,想一探秦少麒的反應。
秦少麒聞言心中一震,他姓「秦」!所以他將之誤認為「齊」?當他聽見程天宇對他身世的描述時,腦中竟也閃過好幾幅片段的畫面,那畫面中似乎有老人、女子……而他聽到「未婚妻」一詞時,整個人更是愣住了——他竟已有了未婚妻?!
程天宇沒有錯過他陰晴不定的表情,他是否記起了什麼?於是又繼續說道:「你已經失蹤近半個月,而我剛剛所說的時間緊迫,是因為你家中老父因掛念你的安危,已重病在床了!」
程天宇的敘述將秦少麒的注意力引了回來,一句「老父重病在床」更讓他心頭沒來由的抽了一下。
見秦少麒始終不發一語,程天宇不知道他相不相信自己的話,但他還是盡力的取得秦少麒的信任。
「為了尋找失蹤近半個月的你,不僅秦伯父病了,秦府上下也全亂成一團,連身為你多年好友的我,也吃了不少苦頭!」程天宇說到此,不禁浮上一絲苦笑。「這些話全是肺腑之言,絕對沒有半點欺騙,信不信就全由你了。但是你若願意,我希望你馬上隨我回秦府一趟,一來證實我所言不假,二來回去看望重病的老父,以免『子欲養而親不待』啊,」程天字故意誇大了秦啟川的病情,裝作非常遺憾的樣子。
他心中想著,婚期只剩三天,務必先讓秦少麒離開何家回到秦府,所謂「觸景生情」,或許能讓他記起一切;而不管他有沒有恢復記憶,接著再利用秦啟川的病情來迫使秦少麒乖乖成親,而等到成婚之日他發現這種種的一切……
程天宇極力地壓下想狂笑的衝動,而且驚異的發現自己的演技如此爐火純青,明明心中樂不可支,卻要裝作泣然欲泣的模樣,他愈來愈佩服自己了。
秦少麒根據腦海中種種的印象來做判斷,對程天宇已有了七八分的信任,於是他迅速的在混亂中整理出一絲頭緒並做出決定,「好!我馬上跟你去秦府一趟!」
直覺告訴他,程天宇所說的一切,以及他殘存的記憶都是正確的,更何況他實在想不出程天宇欺騙他能有什麼好處?
在程天宇尋上何家之前,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再怎麼樣他也不能眼睜睜地著著何語梅嫁給別人,而現在又知道自己可能已有未婚妻了,既然兩人都各自有了婚約,這或許就是上天的安排吧!那又何必逆天而行呢!只能說彼此有緣無分了。
他又怕再看到何語梅,自己會情感失控,又是一陣糾葛,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吧!於是他決定快刀斬亂昧,狠下心來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封簡短的書信,心想待日後再向何文甫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