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退……退婚?」一句話有如晴天霹靂般,聽得他退步連連,直到碰著了椅子,不禁雙腳一軟,跌坐在椅上,腦中一片空白。
「是的,小梅心中所愛的人只有子憶哥哥,我要等他回來,所以我不能嫁人秦家啊!」何語梅強自鎮定,語帶哽咽地道出。
「什麼?子憶?!」何文甫聞言更是氣得渾身顫抖。
他一直以為他倆只有兄妹之情,雖然也曾質疑,但是心想自己一向家教甚嚴,女兒絕不可能做出傷風敗德的事。孰料近水樓台之便、少女懷春之思,還是讓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他不該一時之仁,將年輕俊逸的男子留在家中,一廂情願的以為禮教能束縛住兩人;而此刻他也不禁懷疑,難道子憶不告而別就是為了此事?望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女兒,這孩子從小就乖巧柔順、惹人憐愛,如今竟為了這等事而違逆他,這教他情何以堪?
退婚之事萬萬無法答應,可是他又不知女兒和子憶已進展到什麼程度,若她清白已失,那將難以對秦家交代啊,於是他按捺住怒火貿問道:「小梅!你說,你和他還是清白的嗎?」
何語梅聞言,原本蒼白的小臉飛上兩朵紅雲,低垂的頭也忽地抬起,睜大了雙眼,「不,不,我只是單純的心中愛慕著他,並沒有做出有違禮教之事。」但是她不敢告知父親他為她療傷的事,就怕父親難以承受。
「那好,那還有救!」何文甫氣怒之心稍稍平息。這時何語梅又出聲了
「爹,我是真心真意地喜歡著他,求求爹成全我,退了秦府這門親事吧!」說完,她又跪著爬行到何文甫的腳邊,用著哀怨祈求的眼光注視著他。
何文甫聽到這一句話,剛剛平息的怒火又燃燒了起來,不顧女兒的哀求斥責道:「你這個傻丫頭,他已經走了,會不會回來還很難說,若他不回來,難道你等他一輩子?自古兒女婚事,都是聽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你做主。況且現下離大喜之日只剩兩日,此時毀婚,你教我這張老臉往何處放?如何對得起你娘以及列祖列宗?!」盛怒之下的何文甫說得義憤填膺,話差點都說不下去了,他只得先喘一口氣,心中也做了決定。「若你執意如此,好,那我馬上就死在你面前,一了百了!」話一說完,就欲往牆壁撞去。
何語梅驚嚇得連忙起身拉住父親,又跪在何文甫面前阻止他撞牆自殘,剛剛稍微止住的淚水又像開了閣的堤水奔流而下,只見她無奈地大聲說道:「爹——你別這樣!梅不再任性了,這一切全聽你的。」父親以死相逼,教她又能怎樣?只得向命運低頭,隨他吧!
「好,好,這才是我的乖女兒,」何文甫見女兒回心轉意,也連忙拉起了女兒,兩人相視,何語梅只能哭倒在父親的懷抱,怨歎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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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喜燭映照在新房內,只見門上、窗上到處都貼滿了喜字,喜氣洋洋的氣氛飄散在四周,讓人看了也不覺一喜。
在喜娘陪伴下,坐在喜床上的何語梅也是滿身的紅,頭蘑紅帕的她一動也不動,讓人無法猜出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臉上只有木然,沒有一絲喜悅,強自壓抑著心中的不安和恐懼。
而在大廳喜宴上敬酒的秦少麒則是志得意滿、欣喜欲狂。
方纔拜堂時,當他一眼看到端坐在堂上與父親一起主婚的何文甫時,霎時目瞪口呆,也才意識到身旁這個被紅帕遮住面容的新嫁娘就是何語梅,心中那股震撼久久無法平復,就這樣腦中一片空白,連怎麼拜完堂、新娘怎麼被送人洞房的,他都不清楚。
直到程天宇用眼神示意,並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待會兒得好好的向你岳父大人說聲謝,謝謝他的救命收留之恩吶!」他這才如夢初醒、驚喜不已!
看著程天宇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和促狹的眼神,他也才明白原來這傢伙早就知道了,可卻瞞著他,讓他受苦受難。一陣懊惱之餘,正想出聲罵人,只見程天宇哈哈大笑的潛進了盈門的賀客中,秦少麒不好發作,只得暫時饒過他。
而何文甫心中的詫異並不少於秦少麒,當他從秦啟川口中得知來龍去脈時,不禁又驚又喜,心中一塊石頭總算可以放下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當女兒得知她的夫婿就是她所愛之人時,不知會有多高興呢!就在此時,秦少麒來到了岳丈面前——
「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秦少麒話一說完,正要跪下時,何文甫連忙扶起他。
「如今我們真的成了『一家人』,就不用多禮了。」
「不!這禮不可免,何況我還沒好好報答收留之情便不告而別,也在此一併向岳父大人請罪!」秦少麒說完,人已跪在地上深深叩拜。
「好,好,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這一切證明了秦、何兩家是良緣天定,希望你好好的對待小梅,我也就安心了。」何文甫起身拉起了秦少麒,語重心長的說。到了他這把年紀,別無所求,只期盼女兒能夠幸福快樂。
坐於一旁的秦啟川見狀,直拍著胸脯保證,他一定會善待兒媳婦,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是啊!岳父大人,我一定會讓小梅幸福的,您放心吧!」秦少麒的一番話更是讓何文甫彷彿吃了定心丸一般,寬慰不已。
「劉管家,吩咐下去,開席了!」秦啟川開心的宜市。連日來的休養已讓他原本就不嚴重的病情已然痊癒,如今又如願以償地看到愛子完婚,教他怎能不開心呢?
「是,老爺。」劉管家笑容滿面的趕緊去張羅宴容事宜。
在酒酣耳熱、頻頻勸酒聲中,秦少麒醉眼朦朧地願見程天宇端著酒杯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