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寇兒」的企畫書,還有「兒童之家」的現況資產表,另外這是馬汀總經理的專訪稿。」黃蓉湊到她旁邊,一邊翻那疊資料,一邊報告,說完,她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陳重賢。
陳重賢看著黃蓉討賞的嘴臉,那副神情熱切得就只差沒吐出舌頭像小狗一樣。
「不錯!你做得很好。」陳重賢滿足一下黃蓉那小女人的虛榮心,看著手上的資料,黃蓉的確能力不錯,可惜她老是掩藏自己的優點,閒閒散散的,好像她生來就如此生平無大志,問題是,自己從前認識的那個彷彿有用之不竭的精神和活力,熱切追逐夢想的黃蓉呢?
「這些資料下禮拜才要用到,你不必這麼急的。」陳重賢再次開口道,看來黃蓉將馬汀這個法國人應付得很好。
「早死早投胎。」黃蓉做個鬼臉,「不過我沒這麼神,專訪系列只先做了「拉寇兒」總經理的訪問,是這個月的稿子,下個月我會陸續再和設計師約時間。」
最難的已經先完成了,接下來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繼續過她老百姓的日子。
「也好,我可以先把「拉寇兒」的事解決,剩下的就祈禱吧!後天「拉寇兒」還辦了場酒會,每家媒體都會去採訪,我們雜誌社是惟一又是傳播媒體,又是爭取贊助的單位,酒會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陳重賢興致勃勃地說。
「嗯……你不會是要我去吧?」黃蓉苦著臉說。
「我沒那麼沒天良,我還不知道你的毛病嗎?你肯幫我寫這些專訪稿就很夠朋友了,我會親自去的。」陳重賢看著黃蓉那誇張鬆口氣的表情。
「聽說「拉寇兒」逗次突然舉辦酒會是因為他們法國總公司的頭頭要來視察。據說,是個古老家族擁有此家公司,他們在當地的影響力滿大的,叫什麼賓塞家族的。」陳重賢將剛聽到的消息說出來,因為黃蓉之前對「拉寇兒」總公司的名字似乎挺有興趣的。
「歐克斯?賓塞?」黃蓉震驚地問,「他怎麼會來台灣?」
陳重賢瞇細眼睛,小心揣測她的口氣。「你認識他?」不太可能吧?天南地北的,而且又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是法國呼風喚雨的財團總裁,一個是台灣名不見經傳的小雜誌記者。她這麼想,倒不是看輕黃蓉的意思,只是現實情況就是如此。
「我當然認識歐克斯?賓塞。」黃蓉小心翼翼地解釋,「誰不認識歐克斯?賓塞,你忘了,我曾去過法國,自然知道這個人。」
黃蓉不想欺騙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她只盡量避開重點,但她說的倒也是實話,在法國的確每個人都認識歐克斯,尤其女人更是熟識。黃蓉苦澀地在心中嘲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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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晚上回家躺在床上,盯著頭上的天花板。
當歐克斯?賓塞這個人在辦公室被陳重賢提出來時,她覺得就像肚子被揍了一拳一樣,真想蹲下來抱著肚子,像鴕鳥一樣躲一輩子。
天啊!全世界的國家這麼多,賓塞家族已經夠聲名遠播了,為什麼還要選在台灣創立另一個品牌?
就算他們不會有機會碰到面,可是黃蓉還是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城市,呼吸同樣的空氣。
而「拉寇兒」的贊助,偏偏又是現在「兒童之家」最迫切的援助,扯上這關係,黃蓉揮去心中的陰影,不會這麼碰巧吧?他一向把工作看得比她還重要,不可能會在台灣待太久的,頂多兩、三天,他像作秀一樣在媒體露個臉,將贊助金致贈某某機關,拍個照就會滾回法國去的。黃蓉自我安慰地拍拍胸口。
他們不會有機會見面的,下次她要做專訪時,會等歐克斯回去後再寫。
她努力了五年,除了睡夢中外,她已經漸漸能適應沒有他的生活,高興地過日子。
然現在歐克斯又突然出現,就像上次一樣,將他無邊的金絲網籠罩住她,沒辦法掙脫。
今晚鐵定甭睡了,黃蓉氣惱地捶著枕頭。
該死的歐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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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黃蓉精神不濟地在辦公室頻打呵欠。
每個同事問她問題,問了幾遍,她不是答非所問,就是聽而不聞、不知所云,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讓黃蓉閒閒地坐在位子上打呵欠。
下午六點一到,黃蓉不好意思地在眾人羨慕的眼光歡送中,準時下班。平常她是會留下來幫忙的,可是今天實在太睏了,而且雜誌社今天好像挺空閒的,起碼她除了接幾通電話外,無事可做。
黃蓉照往常的路線,從大樓的後門出去,那裡離她住的地方只有兩條巷子。
打著呵欠,黃蓉一不注意撞上一面人牆。
「對不起!對不起!」她摸摸撞疼的鼻子,這人的肌肉可真結實,撞得她都快毀容了,可是畢竟是自己困,沒注意路況,才招來橫「撞」的。
這個人可真高,自己一六二公分都才到他的胸膛。黃蓉自認倒楣地瞪著這肇事的胸膛,側過身往他身邊走,繼續前進,但走沒兩步,卻被他拉著丟進等在一旁的黑色實士。
黃蓉在驚訝後,死命掙扎,老天!她被綁架了!想到這,她臉色發白,有點想吐。
綁匪拍拍她的臉。黃蓉繼而一想,不對!這歹徒的穿著好像挺有品味的,名牌阿曼尼。
「你怎麼搞的,把自己弄得這麼瘦,你不會是想吐吧?寶貝。」歐克斯拍拍她的臉頰,她見鬼的有需要在見到他時,一副惡事臨頭般臉色慘白嗎?
黃蓉愕然抬頭,那聲帶著異國腔調的「寶貝」,只有那個人才會這麼叫她。
國外男男女女Baby來Baby去的自然不稀奇,也不代表什麼意義,可是他的「寶貝」是用怪腔怪調的中文喊她的。
「歐克斯?」她眨眨眼,企圖適應他就在眼前的事實。
黃蓉心跳頻頻加快,不得不咬住下唇,止住發顫的身子,他又用那雙獨一無二如惡魔般的眼眸盯住她,她根本就像待宰的動物,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