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將電話一掛。"我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了也得見。"
就這樣她搭了最近一班飛機從美國東岸飛回了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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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妮下了飛機又撥了幾次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她搭車前往台北,心裡真恨不得可以飛過去。
這廂人心急,那廂人可氣躁呢!
迎歡,陶然和恪擎在那一頭坐立難安。
"來了沒?來了沒?"迎歡第一百零七次問這個問題。
陶然強自鎮定地喝了口水。" 不要緊張,聞人不是說八點半班機會到桃園嗎?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老公,我等一下要怎麼說?" 她又跟著慌亂起來,求助地看向恪擎。
恪擎拍拍她的手。"沒事,這是做好事。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你也不忍心看盡情這樣下去吧?"
"可是,萬一幔妮 知道我們騙她……"光想起那個後果,陶然就想逃。
"我們那有騙她?盡情是出車禍了啊!" 恪擎說。
"可……可是……"陶然還在可是,幔妮 的聲音已經到了。
迎歡,陶然,聞人,恪擎?你們在嗎?" 幔妮的聲音穿過大門直到中庭來,她焦急的身影隨即出現。
"啊,幔……幔妮 ,你回來了。"陶然驚跳起來,全身僵硬。
幔妮一看到熟識的臉龐,心一鬆,淚意就湧上來了,"我聽說盡情出車禍……是真的嗎?" 她哽咽出聲。
"是真的" 陶然蒼白著臉回答。
淚水已經流了滿面,幔妮手背一抹,硬是將淚抹去。"事情是怎樣發生的?"
"怎樣發生?"陶然的臉更顯蒼白了。"表哥騎車……為了閃一隻突然出現的貓,車子打滑,就……"她的模樣看來像要休克了。
幔妮剛擦乾的臉上又爬滿了淚痕,"好了,不要說了,他在那裡?"
"還在醫院裡,五一七六房……"陶然的尾音未完,幔妮已經出去了。
"我們要不要陪著去?" 幔妮的臉色真難看,萬一出了事……"迎歡難得思慮周全地問。
"好是好,不過我覺得此事不宜涉入太深。" 陶然看到剛剛幔妮那副快崩潰的樣子, 不敢想像她要是知道一缸眼淚都是白流的,將會對他們做施予什麼樣的極刑報復。
"那我們送她去,等她一到我們就走。"恪擎提出建議。
" 好,就這麼辦。"迎歡和陶然一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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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妮一路跑向病房時並沒有留心那抹消失在走廊角落的影子,如果她一如平時精明,她會發現影子的主人,聞人湛也的行蹤委實可疑。
病房一打開,她就看到盡情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覆著一塊白色的方巾。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號嚎大哭,顫抖地走向病床,輕輕的掀開方巾。
盡情的容顏是蒼白的,額頭纏著繃帶,身上則到處是擦傷。她握起他冰冷的手,將手指穿過他堅實修他的指間,淚水一滴,兩滴,滴進交握的手中,滴進她滴血的心中……
"盡情……"她喊了他一聲,當然他是不會有反應的。"盡情,盡情,我的盡情。" 她迭聲呼喚,然而盡情依然無言的躺著,臉色是那樣的蒼白,面容顯得那樣的枯索孤寂。
"雖然你的承諾未曾出口,可是怎可以這樣離開?不管,不管,不准你走,不准,不准,不准!"她趴在他身上哭著,情緒完全失控了。
"我不是故意氣你的。求求你醒來,求求你,醒來,醒來!我的脾氣不好我會改,我知道我是一個很差勁的人,一直都知道。但我縱容我自己欺負你,因為你的溫柔,因為你的包容,因為你那如海綿般可以吸納我一切不是的特質。我改。我的憤世嫉俗,我的尖牙利嘴,我都改。你醒來好不好?好不好?" 幔妮 輕撫著他消瘦的臉,將臉頰貼靠到上面去。
我知道你生氣Louie 吻我,更氣我讓他吻。可是他沒有吻到,這個吻是為你保留的,只要你醒來,這兩片唇一輩子都只歸你所有。" 她許諾著,顫抖著將唇貼上他蒼白的唇。
就在那一刻,奇跡發生了。
他回吻了她。
幔妮瞪大眼睛從他身上爬起來。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沙啞,而且還有氣無力的。
幔妮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可笑,滿是淚痕的臉上明顯的掛著錯愕的表情。
"你……你不是……"幔妮 支支吾吾地問。
盡情搖搖頭,昏沉沉的頭讓他意識不是非常清楚。"你怎麼會回來?"他對她咧開一個虛弱的笑容。"你怎麼哭了?是誰惹你傷心?"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掙扎的伸手要撫摸他的臉頰。
幔妮接住他伸出的手,將它貼在臉頰上, "你沒事吧?"
"我? 哦,命大。" 虛弱的笑了笑。"斷了三根肋骨,額頭也縫了三針……你剛剛吻我?"
幔妮聞言臉一紅。整個人困窘得要命。現在她完全明瞭,顯然有人在玩她。好,這筆帳先按下,總會回頭算的,眼前最重要的是盡還必須。
他剛剛到底聽到了多少? 而她究竟要承認多少?
這才是她現在最苦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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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幔妮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盡情在草地上散步。盡情的手中是顆削得歪七扭入的蘋果,那是幔妮那雙笨手的傑作。
盡情難得的讓她照顧伺候,雖然她很想體貼他,照顧他,但是她的表現實在讓自己臉紅。
"真不懂,你為什麼會看上像我這樣的人。"幔妮輕聲地問著。"你不是傻子,為什麼明知我佔你便宜還不吭聲?"
盡情的臉上依然是一點也不比陽光遜色的笑容。"因為我縱容你啊! 也因為你是個公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