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過你多少以前的事了,可為什麼你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穆爾莫煩躁的翻了一下白眼。
看來這夜夜枕邊細語完全沒有達到效果!虧他還這麼賣力。
「我只要你滾出我的視線!」她再次指向房門。
見她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他只好認栽了,她根本就是他的剋星嘛!
可他也不打算放過她,畢竟他是亂沒面子的被踹下床,所以他露出邪惡的笑容:「好,是你趕我走的,可別在半夜三更想起我的好……」
頓了一下,他又故意加重語氣的往下說。「到時又想來找我幫你暖被窩喲!」
「滾,你給我滾!」韓若嵐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吼。
肩一聳,「咿呀!」一聲,他用力拉開房門,一腳才踏出去——
「平兒?!」房裡的韓若嵐驚呼。
一臉木然的平兒,正直挺挺的站在房門口。
完了,平兒一定是給爭吵聲吵醒的,她雖不能說話,可也不是個聾子呀!
韓若嵐頓時臉面耳斥,不知所措。
相對於韓若嵐的慌張,穆爾莫可就鎮定多了,他很大方的捏了握平兒的小臉蛋,然後斜睨了尷尬萬分的韓若嵐一眼,揶揄的笑了笑說:
「你母親跟一個女人吃醋,一生氣就把我踹下床了。」
「穆爾莫!」她氣得頓時忘了頭部的劇烈疼痛。
此刻她恨不得手上有把利劍,好殺了這個惡劣的男人。
「哦!河東獅吼,我還是先溜為妙。」穆爾莫調侃的笑,然後又輕拍了拍平兒的頭。
「我回觀瀾號了,小女娃兒,有事就上船來找……叔叔。嗯!」
「穆爾莫!」韓若嵐咆哮的衝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
穆爾莫動作迅速的竄向大門,帶著狂放的笑聲揚長而去。
這邊屋子裡,母女倆四眼相覷,真是尷尬呀!
「平兒,娘……娘……他……他……我……」她語無倫次的不知該如何解釋。
平兒的目光直讓她想鑽進地洞裡去。韓若嵐兩手絞扭不停。
一個不守婦道的母親。她慚愧的想。
好半天,平兒才溫吞的走過來,輕輕握住母親快扭斷的手。
「平兒……」
平兒只是環抱母親的腰際,輕輕的搖了搖頭。
「平兒……」韓若嵐動容的反手抱住女兒,什麼話也沒說。
母女倆靜靜相倚片刻,韓若嵐漸漸舒緩了頭疼,一邊振作起精神說:「好了,我們進廚房……」話未完,「砰!」一聲,大門被撞了開來,她愕然的看向門口——
只見老婆婆一身鮮血的撲倒在門檻上。
「娘!」韓若嵐驚叫的奔了過去。
「嵐……兒……快、快……逃……」深受重傷的老婆婆喘息的緊捉著韓若嵐。
大慟的韓若嵐淚如泉湧,頭痛欲裂,伸手顫抖的擦掉老婆婆嘴角邊的血……
突然,「啪地!」好似兩塊打火石撞擊擦出火花般,剎那間,所有的記憶竟如潮水般的湧起,她想起自己是誰了!
她是海盜梟鷹的手下、是觀瀾號上的新任頭領,也就是女海盜——白蘋。
「娘……娘……到底怎麼回事?娘,是誰這麼狠心傷害你?娘……」緊抱著老婆婆,她難過至極的大喊。
老婆婆眼神逐漸渙散的喃道:「快、快……鴨……鴨……」
「爹呢……還有爹呢?」白蘋想起的急問。
「海盜……海邊……有……」喘息不停的老婆婆顫抖的拉起平兒的手交到白蘋手上。
「嵐……兒……我……平兒就……拜託你……你……」
聲音遽止,老婆婆赫然斷氣,再無氣息。
「娘、娘……」白蘋慟哭失聲。
雖是短短數月的相處,可韓老夫婦給她的愛已和至親沒兩樣了,一向感情不外放的她,第一次失去控制的嚎啕大哭,發洩內心莫大的痛苦。
「呀……嗚、嗚……嗚、嗚……」平兒埋在老婆婆懷裡大哭不止。
「海邊?海盜?」擦掉淚水,她想起來的喃念,然後猛然起身,拔足便準備往外跑。她沒有時間傷心,先救爹要緊。「呀、呀……」滿臉淚痕平兒發出瘖啞的聲音,飛快的捉住白蘋。
外婆去逝了,她不能再失去娘……
「平兒,一定有海盜,娘得趕去海邊救外公。」白蘋急促的說。
平兒劇烈的搖頭,硬是不肯鬆手。
「乖,平兒,放開娘。」白蘋使勁的往外走,母女倆就這麼拉拉扯扯的走出大門。
「你們母女倆在幹什麼?」谷風遠遠的走了過來,訝異的問。
「谷風,快通知弟兄們,有海盜侵入韓朱島。」白蘋急喊。
「什麼?」他一愣。
她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還有……什麼海盜?他們就是海盜呀!
不由分說的,白蘋抱起哭泣的平兒,將她放進谷風懷裡。
「幫我照顧她,她若少根寒毛,我就剝了你的皮。」說罷,她展開輕功奔向海邊。
「白蘋……白蘋,你把話說清楚呀……白蘋……」
懷抱著哭泣掙扎著要追白蘋的平兒,谷風依然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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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到海邊的白蘋,驚見躺在血泊中的韓老兒,不由得發出漫天哀嗚。
「爹……爹……爹……」她跪在屍體旁再次崩潰的失聲嚎哭。
「爹……爹……」
當初若不是韓老兒,她白蘋已經是海底亡魂了,她還來不及報答這對老夫妻的恩情呀!
為什麼……是誰這麼狠心,連這麼善良的老人家也忍心殺害呢?白蘋悲痛交加的撫屍痛哭。
「爹……爹……我會替您報仇的。」望著不願合眼的韓老兒,白蘋抬手的想替他攏上眼睛……不行……爹他死不瞑目……她再試一次,仍無法攏上韓老兒的眼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心痛的呢喃。
驀地,她想到,難道是因為平兒!滿含著淚水,白蘋於是說:「爹,請您和娘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平兒的。」
話一說完,韓老兒這才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