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聲尖銳的怒喊,穿透他混沌昏亂的腦子——
他一怔,愕然轉頭,卻見臉色鐵青、怒髮衝天的柳巧眉矗立眼前,她……柳巧眉?!他一驚,低頭望著懷中的女人,酡紅的粉頰、艷紅的雙唇,她……她是藍妮!?
「戚惟傑,你太過分了!要偷腥也不要選在今天,你好歹也給我姊姊留個顏面啊!」 柳巧眉怒不可遏地斥罵。
這個花心大蘿蔔,前些日子才跑到她那瘋言瘋語的,還對她動乎動腳,她已經是夠寬宏大量了,今兒個他居然還在喜宴上公然地背叛姊姊!孰寸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替姊姊討回個公道。
柳巧眉暴怒的斥罵聲,終於震醒了呆怔的戚惟傑。他迅速武裝起自己,瞼色一整,換上譏諷的語氣道:
「巧眉,我的事似乎輪不到你來管。」
「你背叛我姊姊,我就有資格管!」
「哦!沒錯,我和你姊姊是結了婚,但不代表你就能干涉我的行動。我的忠誠與否,也只有嫣然可以過問,她都管不了了,你又憑什麼說話?」
「戚惟傑,你沒有良心!既然不珍惜我姊姊,又何必娶她?」她杏眼圓睜地握緊拳頭。
「要不是老頭子拿戚氏企業逼我,我也不會娶她!」戚惟傑爆發地大叫。
「啪!」柳巧眉一耳光地甩向戚惟傑,咬牙切齒地大罵:「你不是人!」
戚惟傑被她打得臉側向一邊,霎時怒火高張,一把掐住柳巧眉的臂膀回道:
「柳巧眉,我警告你!嫣然嫁給我就是我的人,我要怎麼對她,那是我的權利,你最好識相點,否則,你姊姊有苦頭吃了!」
「戚惟傑,你敢!」她也不示弱的。
「請記住你的身份,這個耳光,我也會讓你姊姊加倍地還我!」戚惟傑甩開柳巧眉,陰狠地說道。
戚惟傑陰騖的神情讓柳巧眉心生寒意。天啊!這個人真是她從小認識的戚小哥嗎?
「你要敢動我姊姊一根寒毛,我絕不會善罷干休的!」柳巧眉強硬地反擊。
「你等著看吧!」戚惟傑冷笑,說罷,不經意地抬眼,錯愕地瞪視著站在不遠處的男子。
仇剛一臉森冷的神色,翠綠眸子進發著肅殺的光芒,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直逼向戚惟傑,竟令他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四眼相對,凝結出冰冷的空氣,就連一旁的柳巧眉和藍妮也感到陣陣的寒意。
長久的對視後,仇剛首先打破沉默、微微頷首、扯動嘴角、語氣平穩地說道:
「戚總,恭喜你了。」
「謝謝,沒想到仇總裁這麼有心,大駕光臨參加我的婚禮。」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的,戚惟傑立刻恢復神智,臉土堆滿笑容客客氣氣地應對著,似乎剛才和柳巧眉火爆衝突的一幕下曾發生過。
「哪裡!我是應柳秘書之邀,前來喝杯喜酒的。」仇剛禮貌微帶淡漠地應答。
「柳秘書?」戚惟傑揚眉望了眼柳巧眉,她什麼時候邊變成仇剛的秘書?然後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忙道:「仇總裁既然是來喝喜酒的,我更不能怠慢,來,我們到前頭好好地喝一杯吧!」也許他可以趁機探探口氣,看看那張汽車代理權落在何處?
「不了,我只是進來致意一下,公司還有點事,得先走一步,再次恭喜你,戚總。」仇剛上前伸出手來。
戚惟傑很快地伸手和仇剛握了握,趁機問道:
「仇總裁,有關敝公司提的汽車代理權的事……」
「你會接到通知的。」說罷,丟了個深下可測的目光給戚惟傑,旋即轉身,邁開步伐離開戚家大宅。
「仇剛,我們還沒見到戚伯父呢!」柳巧眉追著仇剛背影大喊,—邊掉過頭來警告地說:「戚惟傑,如果你敢傷害我姐姐,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她撂下狠話,便一溜煙地跟著仇剛而去。
「惟傑,我……」藍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輕喊,因為,她也是頭一回見識到戚惟傑冶酷無情的一面。
戚惟傑不出聲,若有所思地瞪視著遠去的兩個人,突然背後傳來一陣蒼老顫抖的聲音——
「惟……惟綱……他……他是……惟綱!」不知何時,戚名紹坐在輪椅上,來到戚惟傑後面。他瞪大了眼,抖動的瘦弱身子震驚萬分地指著仇剛遠去的背影。
「爸,大哥已經死了。」戚惟傑語帶慍意地說,內心卻惴惴不安起來。
「那……他……他……」戚名紹喘促地問。
「他是仇剛。」是嗎?他真的是仇剛嗎?
「仇剛……仇剛……他是誰?」
「他是美國瓊斯集團的總裁。」戚惟傑機械似的回答,一股涼意卻從腳底竄了上來,那不安的感覺直透四肢。 .
「瓊斯集團……瓊斯……他不是……不是……」戚名紹失望地喃喃自語。
「不是,絕不是。」戚惟傑用力地說道。
是嗎?仇剛真的只是瓊斯集團的總裁嗎?他真的不是……也許吧!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管他的。
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是對柳嫣然而言,這新婚之夜卻是無比的淒冷蕭瑟。她是如願以償地嫁給了戚惟傑,但同時,她也嫁給了往後一連串痛苦的日子。
大喜之日,所有的新娘子一定是春風洋溢、小鳥依人地偎在新郎身邊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而她柳嫣然——卻如棄婦般的被丈夫丟在一旁,孤零零地躲在角落裡,看著丈夫談笑風聲地周旋在賓客之中。好在筵席是采歐式庭院開放式的餐會,所有的名媛紳士都忙著社交應酬,無暇去注意到新娘子的舉止,否則她這個新娘子早被指指點點、顏面盡失了。
然後是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出現,迅速和新郎小時在院子的一端。她輕悄悄地跟過去一探究竟,這一探倒令她啞了口、碎了心,捧著仍舊平坦的腹部,他無語問蒼天啊!迸流而出的淚水,洗不盡她的傷痛、撫下平她重創的心,而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又能怨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