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立陽知道韓定波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於是再道:「朱老闆本來想從江南調些布料北上讓我們應急,可是他今天才得到消息,江南各大綢緞莊現有的綢布,大半都被『湖幫』給買下了。」
「他們開價多少?」韓定波馬上聽出對方的動機,就是要韓家向他們採購布匹。
記得珊珊曾經告訴過他「湖幫」做生意的方式。他們一定是打聽到韓家目前極需絲綢應急,才會先在江南地區大肆收購,如此一來,韓家綢緞莊就非得跟他們做生意不可。
「我剛才和他們的人碰面,他們開出的價碼比行情貴六成。」
「不買。」韓定波直接做了決定。「這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搶劫!」
「嗯,要是接受這個價錢,等於就是要我們帶頭弄亂絲綢行情,所以我當場就回絕了他們。可是臨走前,他們又突然說價格還可以再商量,不過他們要當面跟你談。就今晚,在宜春苑,你覺得呢?」韓定波沉吟了會兒,說:「回他們,我準時赴約。」
* * *
宜春苑
一場應酬下來,韓定波總算見識到「湖幫人」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對他這個商場老手來說,那並不足以為奇,反而是見識到另一種做生意的模式。
今晚與他碰面的並不是「湖幫」的當家,而是底下負責掌管絲綢買賣的人,他們稱之為「幫辦」。絲綢幫辦趙爺圓滑且練達,談生意時總能在適當的時機說出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同時也給對方台階下,是不可多得的談判人才。韓定波心想:「湖幫」有這種人才,難怪能在這幾年迅速崛起,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商業新勢力。
直至中夜,酒酣耳熱之際,雙方總算在彼此都能接受的條件下,談成了第一筆合作的生意。
這時,廳房門打開,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及嬌語從裡頭傳了出來。
席宴將散,眾人都有了些醉意。
「韓大少,今日一見,真是讓趙某受益匪淺。」幾名姑娘攙著趙爺走到門口,他邊走邊說道。
「韓某日後還得請趙爺多關照。」韓定波世故且客套的回應。
「唷,你們要走啦?」桂娘從另一處廳房出來,正好看到他們準備離開,快步迎上前說道。
「嗯,桂娘,你底下的姑娘今晚可侍候得更周到。」趙爺笑說。
「那要多謝趙爺捧場。」桂娘也是一臉笑盈盈。「唉,都這麼晚了,我替二位備了兩間上好的房,住一宿再回去吧。好不?」語末,她既特地又不著痕跡地朝韓定波詢問道。
韓定波微瞇眼,不斷在心裡輕嗤腦中所浮現的突兀聯想,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今晚他一直將桂娘的笑臉和另一張嬌顏重疊在一起。
不待他回答,趙爺便直接允下。「也好,咱們就在你這兒住一晚。」
韓定波見狀,也不好再推說。
桂娘為韓定波安排了一間簡單卻不失雅致的廳房。房內的陳設不過床帳桌椅,點綴不過書畫文房,卻不染點塵,處處可見巧思。
廳房之間以一小架屏風隔開,屏風上繪有江南山水;山之巔、水之湄,一葉扁舟,舟上身影點點,彷彿是特意揮灑出一段藏於記憶中的過往。
細細湘竹編成的簾蟆半卷,無風也無月,床幔低垂,只見滿室寂寂,俏然無聲。
門,緩緩打開。
韓定波讓婢女解衣之後便直接就寢,寤寐間,他還是聽到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有人往床榻走來。
婢女為她褪下一襲輕盈的紗袍,再朝床幔輕道:「爺,桂姨差姑娘來侍候您。」
「嗯。」他半帶醉意又半睡半醒,只含糊應了一聲。
婢女朝她頷首,為她掀開床幔,感覺得出來當她坐上床榻時,白腴的嬌軀還在微微發顫。
她微點了下頭,示意婢女退下。
婢女放下床幔,紗幔輕擺了會兒,床幃內頓時一片漆黑。
突然間,她急抽了口氣。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鐵臂一攬,隨即躺在他身下和他裸裎相依。
他怎麼也未著寸褸?她好緊張,原以為要先為他褪下貼身衣褲的。他精壯的身體完全貼著她。嗯……他怎麼會那麼快就……
突然間,他將臉埋進她頸側,突如其來的唱咬,中斷了她紛亂的思緒。
「呃……」她難受的輕吟出聲。他身上的酒味讓她未飲先醉,整個人突然覺得暈眩起來。
她沒有經驗,根本不知如何反應,只能順著他、任由他……
「啊!」兩人同時嘶吼出聲。
天,她簡直就像是處子一樣!
她則是快痛昏了!就算不是痛昏,那也是要被撐裂了!
娘只說會疼,沒說身子會被男人給撐裂、漲裂啊!
她好難受啊——
「該死,你怎麼會緊成這樣!」他悶聲問,聲音粗嗄,幾乎不像是人話。
她只能無助的搖頭,蔥蔥十指死抓著兩側被褥,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情慾愈來愈熾旺,他再也無法控行自己的需求,一個挺腰,直接貫穿她——
「啊——」
隱約感覺到似乎貫穿了一層屏障,然勃發的慾念卻粉碎了他的理智。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種地方、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安排個處子讓他開苞?
慾望駕馭了他。他興奮、忘情、恣意的擺動、扭動身下的嬌軀,她似乎是想將他融化……
但對她來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覺得身體正遭受著狂風驟雨般的鞭笞,她逃不了,速度太快了,她甚至來不及好好喘口氣。
「啊——啊啊——」她的吟叫挾著他的咆哮。
她開始抬起臀兒迎接他——
床幃內漆黑不見五指,他們只能感覺彼此。他們水乳相融,幾乎要揉進對方的身體裡。
突然間,毫無預警地,兩具身軀同時弓起僵直——
「珊珊——」他粗吼一聲……
釋放後,他才倏然意識到自己在高潮中叫了她的名字,而她也聽到了。
她緊閉雙眼,任淚水直淌而下——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一個男人在幾近滅頂的高潮中,叫出一個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