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還好出發前,楊松教了她幾句簡單的契丹話,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士兵抬起頭,嘰哩咕嚕不知說了什麼。
藺雨潔嬌柔無比地倚在他肩上,纖纖玉手指了指外頭,用如輕歎般的聲音再說一次:
「那裡。」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士兵笑了一聲,終於抱著她走了出去。
如她所願,士兵抱著她遠離營帳,來到一處偏僻的空地上。
他毫不憐香惜王的將藺雨潔放在地上,然後跪在她腿間,直接扯開褲襠。他的手探入裙下,直接撕開褻褲——
天藺雨潔在心裡大叫,快點結束這一切吧!
寂靜的街道,急急杳杳的腳步聲,絲毫沒有停歇的打算!
只拿到一把糧倉鑰匙,但那也夠了!
「藺姑娘,你沒事吧?」楊松在一旁關切地問道。
藺雨潔衣衫不整,前襟、裙角都被撕得破碎,頸間還有好幾處疼痕。這是她掙扎的結果!
她搖頭,一臉鎮靜地說:「幸好你及時趕到,這只是皮肉傷而已,不礙事的。」
楊松目露崇敬地看著她,說:「我真佩服你!」一般女人遇到那種事,是絕對沒有辦法像她如此鎮靜的。
他們終於來到糧倉,打開倉門入內。
「我們動作得快點!」
兩人手裡拿著火種、大石,分別在糧倉四處引信點火!
突然間,糧倉門被打開,二名契丹兵發現了他們!
他們彼此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一名隨即跑了出去,另一名拿著刀撲向他們!
好在楊松身手利落,一個反擒就制服了這名契丹兵。
「藺姑娘,咱們快走!」楊松催著她,他知道那名契丹兵去找人來了。
「不!引信還沒點完!」費聿勳交代過她,一間糧倉得用二十四個引信火種,才能引起足夠的火勢。
「來不及了,走吧!」楊松急急叫道。
藺雨潔說什麼都要把引信點完,糧倉不起火,費聿勳就無法打贏這場仗,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不顧了!
終究點完了火信——
藺雨潔起身準備衝出去時,一小隊契丹士兵已蜂湧而至。
起風了。
大隊人馬聚集在城樓前,馬匹隱隱嘶鳴,馬蹄間或刨著土。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穆之氣。
是出戰前夕常有的詭譎氛圍。
因為不知未來的勝負,將士心裡都充滿著不安。但,仍是昂首挺胸,軍人之死,不死於無名!
「哨兵傳來消息了嗎?」費聿勳一身戎裝,腰際佩劍,目光炯炯直視著前方,問著身旁的副將。
「還沒。」揚子冀回道。其實他心裡也充滿了不安,此役是勝是負,就看藺雨潔的任務是否能成功了。
遠處,哨兵的馬匹疾飛而來。馬匹尚未停步,哨兵便急得一個翻身直接下馬,趨前一跪,朗聲報道:
「將軍,看到信號出來,糧倉起火了!」
「很好。眾將聽令,即刻出兵!」
「是!」
線城頃刻間如浴火海之中,費聿勳和范錚帶來的援軍左右夾攻,一時之間,風雲變色——
激戰三日,契丹全數殲滅——
然,這卻是宋遼之戰的導火線,遼軍轉往各地進攻,從此戰事如火燎原,如火如荼的展開。
朝廷下達急令,調費聿勳前往邊塞重鎮領軍抗敵——
關外,將軍營帳中。
油燈燈芯狂跳幾下,油燈發出畢剝的聲響。風也同時吹得篷帳發出鼓鼓娑娑的聲響,燈光下兩人的身影隨風晃動。
戰事已持續月餘了。
「有她的消息嗎?」費聿勳坐在書案前問道。
「還沒有。」揚子冀答道。
派去接應藺雨潔的人,事後並沒有和她碰頭,這麼說,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費聿勳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神情,隨即又恢復平靜。
「你先下去吧。」
「是。」揚子冀轉身前,突然想到什麼,說:「將軍……」
揚子冀想告訴他的是,藺姑娘已經死了!
但每每看著將軍仍抱持一絲希望的模樣,他真的說不出口!
「將軍,您也早點休息。」他只好這麼說了。
費聿勳頷首示意,他才退了出去。
營帳頓時靜寂寂、冷清清。
他深吸一口氣,隨手拿起一旁的軍事奏摺批閱。
心思卻不在白紙黑字上。
「我知道你沒死、你沒死……」他喃喃自語。
她答應過他,說什麼都會回來,即便只剩下魂魄……
他等、他等——
倏地,一點、一點沁紅滴落在案前白紙上,殷紅逐漸擴散,暈成一片……
戰事持續三個月後——
宋遼兩國簽訂和平條約,兩國以兄弟相稱。
戰爭遂告結束。
第九章
「將軍又跑去坐在樹下喝茶啦?」揚子冀一進屋,正好看著從屋裡走出來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習慣,這三年來,田里的事一忙完,他就一個人提著茶水,跑到前頭的樹下喝茶咧!」而且每次都喝到太陽下山才回來,那茶有這麼好喝嗎?范錚百思不解。
戰爭結束後,他們隨著費聿勳辭官,跟著他一起回揚州老家。費聿勳從此不再過問朝廷事。
為了躲避不時從汴京遠來,懇求他回朝共事的人,他索性賣掉老家幾塊地,跑到南邊種田、隱居起來,過著單純的農民生活。
「你要上哪兒?」揚子冀看他把自己打扮得乾乾淨淨,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俺上城裡找姑娘!」范錚開心的說。「俺跟老大不一樣,沒有女人不行的!」
「那找將軍一起去!」揚子冀突然想到這個餿主意。「我覺得吶將軍是從身體悶到心裡,那真的是需要發洩發洩,整個人才會脫胎換骨!」
揚子冀煞有其事地說,其實他心裡很明白,費聿勳的心病來自哪裡!
那是無解的。
而且將軍這幾年變得更沉默寡言了,尤其是那場重病之後。
那天一早,他入了將軍帳營,看到將軍趴在桌上,混身是血,真是嚇壞他了!衝鋒陷陣殺敵都沒那麼可怕!
他二話不說,趕緊請來軍醫,才保住了將軍一條命。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膽顫心驚。
「開啥玩笑!咱們去年幹了那檔事,老大悶了幾天都不跟俺說話,不行、不行!」范錚猛擺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