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貿然跑來不太聰明,這附近有許多特種行業,現在又是晚上,而眼前的公寓看來似乎不大安全……
然而儘管心裡七上八下,她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樓梯非常的狹窄,大約只能容兩個人走動。
她在資料上的地址前站定,抬頭看向門外用壓克力板製成的招牌,上頭寫著三個大宇:徵信社。
她瞇起眼。
如果這是他真正的職業,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下電鈴。
機關鎗掃射的聲音傳來,她差點失聲尖叫,但隨即發現這就是他的門鈴聲——很特別的聲音。
「來了!」裡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大門被拉開,她面無表情的與他四目相接。
他愣住了,而她則是按兵下動。
「何小姐?」她的出現令他訝異,但是他很快收起驚訝的表情。「真是意外的驚喜,請進。」
她慢慢踱進屋子裡,好整以暇的將屋內打量了一遍,接著才緩緩開口道:「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柯先生,當偵探是你的業餘興趣嗎?」
他從她的聲音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
顯然她下太喜歡她的新發現——關於這一點,他完全可以理解。
「喝水?」他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像一個好客的主人那般,問她要喝何種飲料。「咖啡?啤酒?」
「白開水就好。」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雖然我很想說,這一切我可以解釋……」他把水遞給她後,聳聳肩的說:「但是很遺憾,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她的表情變得嚴厲。「或許我們可以從你為何假冒身份來刺探我這件事說起。」
「我沒有假冒身份。」他提醒她。「我是用本名以及真實資料,只是細節處有所變動。」
「那不是重點。」她沒有上當。「重點在於,你為什麼這麼做?」
柯旭然聳聳肩,打開手上的冰啤酒暍了一口。
「你認為呢?像我這樣的人,會做這種事的理由是什麼?」
她的眼神變冷。「有人委託你?」
他沒有回答,等於默認了。
「是誰?」她靜靜的問:「對方為什麼這麼做?」
「這麼說吧!」他撫著下巴。「有人不信你的能力,想確保家族財產無虞。」
「所以他們僱用你來調查我?」她微扯嘴角,譏誚的問:「我可以問一下你的調查進度嗎?」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發現。」
該死!柯旭然幾乎忍不住想大聲咒罵。
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被揭穿,更沒有想到她竟會找到這裡來,他當天留下的資料不是這裡的地址,她究竟是如何發現的?
比起調查可能失敗的下場,更讓他耿耿於懷的是她臉上針對他而來的憤怒和懷疑。她看著他的眼神彷彿他是十惡不赦的罪犯。
何旭然想告訴她,他相信她。但是他也知道,她不會相信。
「即使事情已經揭穿……」她緩緩開口,「你還是會繼續下去,是吧?」
他點點頭。
當然他可以騙她事情會到此為止,但是他不想。
一來,他知道她不是這麼輕易被說服的人,二來,他不想再騙她。
「接近我的朋友也是你調查的手段之一嗎?」她揚眉。
「不是。」他皺眉。「我連我的資料為什麼會在你的網站出現都不知道,何況程式又不是我寫的,我如何預測與我配對的是誰?」
「或許是意外的收穫?」
他無奈的攤開兩手。
「嘿,我知道我傷了她的心,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她冷冷的道:「那也是我想問你的。」
沉默在室內蔓延。
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他開口打破僵局。「我留的地址應該不是這裡。」
何以笙不發一語的從皮包裡拿出他的資料,遞給他。
「或許是一時大意?」
不可能,他從來不會犯這種錯。
他打開那張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知道他基本資料的人或許有一些人,但是會把他的資料登錄在配對網站上的,他只能想到一個——他的母親。
「我建議你最好從現在開始離我或我的朋友遠一點。」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往門口走去。「下次我再看到你,我會報警。」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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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李芳美便看見兒子陰鬱著臉。
她笑著對客人道:「你慢慢看,我離開一下。」然後便走到服飾店門口等著柯旭然走近。
「媽。」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你有沒有把我的資料登錄在星座配對網站上?」
李芳美無辜的眨眨眼,笑著承認。
「有啊!有沒有配對成功?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柯旭然閉上眼睛,低聲呻吟。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定是他這個寶貝母親!
「我被你給害死了!」
「怎麼這麼說?我也是為你好啊!就算配對的女孩你不喜歡,也不用反應這麼大吧?」
「如果真是那樣,事情還單純一點。」他歎了一口氣,將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一遍。「下次你要替我留資料之前,可不可以先問過我?」
她睜大眼睛,可憐的說:「可是如果我先問你,你一定會拒絕的嘛!」
這一點他無法否認,只能無言以對。
「至少,」半晌,他才開口:「我會有心理準備。」
李芳美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兒子的臉色,緩緩開口,「如果我猜錯的話,請你告訴我。比起調查的事,你似乎更介意這位何小姐對你的誤解?」
「沒有這種事。」他想也不想就一口否認。
「是嗎?如果你真的對人家有意思,還是推掉這次的委託比較好喔。」
他揚眉。「我已經說了沒有這種事。」
李芳美忍不住綻出微笑。
「那你何必氣急敗壞的來找我興師問罪?我可是你的母親耶!你這孩子雖然說不上多孝順,可這還是頭一回對我用這種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