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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由於是會員制,入會的要求也高,所以俱樂部內的游泳池並沒有很多人。每個人不是專心地游泳,就是躺在躺椅上悠閒地休息著,甚至啜飲著飲料。

  「去沖個澡換泳衣吧!」舜傾率先往更衣室走,走了幾步卻發現褚顏沒跟上來,舜傾趕緊回頭。這丫頭是迷糊到極點的,不看緊一點怕她會迷路啊!

  咦?這丫頭看什麼看得兩眼發直!

  「褚顏……」不妙!舜傾開始覺得頭皮發麻。

  褚顏那種眼神讓人害怕,通常她只有在看到感興趣的事物——那些被她稱為美的事物時,眼底才會閃爍著這種光芒。

  而通常她的執著也會跟著引來麻煩。

  「就是他了!」褚顏嘴裡喃喃自語,一邊順著池邊快速地移動著,目標是對岸那個正伸展著身子,準備進池游泳的男人。

  他就是她理想的模特兒!

  他那身均勻的肌肉,不至於過分僨張,也不是軟趴趴的,在他每個移動的動作下緩緩律動著,那種線條、那種優雅的美感……

  在這之前她不知道自己那幅作品為何會被老師退回,但是現在她懂了!如果無法畫一畫這種線條,那人體的美她根本不算體會過!

  「等等,先生!」眼見著那人就要躍下水池,她急切地揮著手,腳下一急,腳步也更紊亂了。

  那個男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陰鬱的氣質劃過空氣直襲而至!

  那雙眼!

  她倒抽口氣。

  就是那雙眼睛!她記得,那雙讓人著迷的眼睛……

  然而那擺明了不想理會她的男人身子往後一個伸展,以一個優雅又迅速的姿勢跳進了水池中,身子在水中悠遊地擺動著。

  「你別走……」她心急地跟著一撲,心裡唯一的念頭是不能讓他走掉!

  但是她完全忘記自己根本不會游泳。

  不管舜傾在後面倒抽了口氣,也不管眾人的目光,她眼前只記得一件事,就是攔住他!

  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初期的衝動過後,她喝到了第一口水,這讓她省悟過來。

  「哇!」她掙扎地想吸口氣,緊張地揮動著雙手,隨即又沉了下去。

  每個人彷彿都被嚇傻了,因為她那種義無反顧的樣子,完全不像不會游泳的人。舜傾回過神想衝過去救人,但偏距離有些遠,拚命跑也還跑不到。

  一隻強健的臂膀撈起了她,結束了她載浮載沈的悲慘命運。

  褚顏攀住了那個強健的懷抱,那種溫暖安全的熟悉感覺讓她心裡一鬆。「別走……」話語吐出口即昏了過去,小腦袋垂掛在那雙古銅色的臂膀上。

  男人輕鬆地抱著她上了岸,臉上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唯一的波動只出現在那雙迷濛的眼睛合上前,唇邊牽起的那抹歎息。

  「醒醒。」大掌拍著她白皙的臉蛋,一手放在她胸口按壓著,隨即他貼在她胸口聽了聽,薄冷的唇覆上她冰涼小巧的菱唇,持續地往她嘴裡吹著氣。

  「喂!你這個人……」剛趕過來的舜傾張口想要阻止他,卻又停了下來。

  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宛若不在意嘴裡含著的是一個女人的唇,那冷淡的樣子真像手術室裡開刀的醫生,完全不在意手裡切割的是什麼肉。

  幾個規律的送氣,她的睫毛顫動著,很快地張開了眼。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那雙宛若深潭的眼眸,讓她直想凝視著它,直到自己迷醉……

  她對他綻開一個甜美無比的笑容,傻呼呼的、嬌憨的笑靨讓所有人的心都一擰。「我終於找到你了……」那抹歎息再次吐出,她白蔥似的手撫摩著男人刀鑿似的臉,安心地靠回他寬闊的胸膛,緩緩地合上眼。「別走哦!」昏迷前她還不忘交代著。

  每個人都愣住了。

  長途的飛行讓人疲憊不堪,尤其是楊褚顏在經過一個禮拜稀少的睡眠後,這樣的飛行更讓她精神不濟。

  這一趟旅程根本不在她的計劃內。那天在游泳池出糗後,醒來人已經在家裡了,這教她扼腕不已,她都來不及有所行動,便被二姊拉去歐洲。

  從歐洲飛回台灣,無論飛行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總免不了十幾個小時的波折。當所有旅客都已經急著從剛停穩的機艙站起來時,她才從沉沉的睡眠中醒過來。

  「到了?」她睜開矇矓的眼,看到大家開始移動,便伸伸懶腰跟著站起來。「瑞士真的好美,要是能一直住在那邊就好了,好歹也等我畫完這一批畫……」她在心中歎息著。

  其實她該滿足了,基本上這一趟歐洲行可說是意外的收穫。

  褚顏是楊家最小的女孩,上面兩個姊姊都已經結婚了,兩個姊夫都很寵姊姊,只不過寵的方式不同罷了。她這個二姊夫是個生意人,原本工作的重心就在歐洲,娶了她二姊後就兩邊跑。

  這次恰巧她這禮拜的課陰錯陽差地調開去,讓她有一整個禮拜的空閒,原本她打算多做點飾品好去夜市賣,要不也多畫點畫,但她的「計劃」馬上被二姊嗤之以鼻。隨即便跟二姊夫商量,在兩人回去瑞士時順便把她帶過去。於是她就這樣賺到了一個禮拜的歐洲行,但二姊他們家和附近的風景實在太美了,因而她每天忙著畫畫都沒啥時間睡覺。

  「唉!」楊褚顏歎了口氣,心想畫再多的風景畫都無法彌補沒有畫到那雙神秘眼眸的遺憾……

  楊褚顏跟著人群通關,然後在行李輸送帶前等行李,她的目光在擁擠的人群中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但一個錯身,卻再也找不到那抹讓她尋尋覓覓的身影。

  她敲了自己的頭一下。「楊褚顏,你想畫他想瘋啦!」那天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家,才知道原來是舜傾把她帶回楊家了。她急著問舜傾那個救她的男人,舜傾卻只是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說:「他走了。」

  走了?

  她好不容易才又找到那雙眼眸呢!

  她撫了撫額頭上淡淡的疤痕,那新月般的痕跡不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但它確實存在,像道烙痕……隨同著那雙眼烙印進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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