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還能說什麼?歎了聲氣,林茹絲站起身道:「媽去睡覺了,你也趕快把牛奶喝了,不要太晚睡。」
「我知道,媽晚安。」
書房又安靜了下來,閻夜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母親大人的話令他極度不安,雖知道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可是他最近好像一直陷在這種情緒當中,從發現自己越來越抗拒不了那個丫頭開始……不,也許更早,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終於,逃避再也不能使他得到解放,他的心總是處在焦躁的漩渦裡,這是為什麼?他又該怎麼辦?
經過一夜的「口水大戰」,錢奈奈天一亮就抱著大包小包衝回家,把血拚的衣物整理完畢後,她疲倦的倒向床上,抱著她的Betty,露出幸福的笑容。還是自己的床比較舒服,不過,好像是累過頭了,她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
「奈奈,妳有空嗎?」周芸芳直接打開房門將頭探了進來。
「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則我沒空。」她現在比較想靜靜的思念心上人,還有想想要怎麼把衣服送給他的事。
「當然是很重要的事。」周芸芳走到床沿坐下。
坐起身,錢奈奈一臉的懶洋洋,「媽咪,什麼事那麼重要?」
「妳昨晚沒睡?」
「瞇了一下下,君君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張嘴巴嘰哩呱啦的闔不起來,還好她不是機器人,也知道累了,否則我現在還脫不了身。」
「那媽咪晚一點再跟妳說。」
連忙拉住周芸芳,她白眼一翻,「媽咪,哪有人話說一半的?」
「我已經開始說了嗎?」她迷惑的眨著眼睛。
「媽咪,妳別再賣關子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周芸芳狀似輕鬆的說:「妳爹地決定接受洛杉磯大學的聘書到那兒任教,我們全家要移民到美國。」
抓著她的手,錢奈奈怔怔的問:「什麼?」
「媽咪會把公司交給其它的合夥人打理,我會在美國設一個工作室,以後只負責一個品牌的設計。」
像個幽魂似的搖著頭,她期待的問:「妳只是說說,不是當真的對不對?」
「奈奈,我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整理行李,不過,我和妳爹地決定不賣掉這間房子,以後想回台灣度假也有個地方住,所以妳只要帶一些衣物和重要的東西就行了,其它的去了再添購。」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裡!」錢奈奈激動得跳下床。
「妳別孩子氣了,我們不可能放妳一個人待在台灣。」
「為什麼不可能?我可以出去找工作,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除非妳嫁人,否則妳就是我和妳爹地的責任。」
「我還不是一個人在英國生活了三年,當初你們又為什麼放得下心?」
「如果不是因為有親朋好友照顧妳,妳真以為我們放心讓妳去英國讀書嗎?」板起面孔,周芸芳轉而厲聲道:「好了,妳爹地學校那邊都處理好了,我公司這邊也沒問題,這件事已經確定了,由不得妳作主。」
確實,在英國的時候有很多人照顧她,否則她這個外來客怎麼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打工機會,可是,她可以確定他們不願意她留在台灣的動機絕對不單純,也許,他們是想趁這個機會把她和閻夜分開。
「媽咪,我愛閻夜,我要留在他身邊。」
「這是妳一相情願的想法。」
「不,他……他一定會愛上我。」
「妳想欺騙自己一輩子嗎?」
頓時像顆洩了氣的皮球,錢奈奈雙肩下垂,她可憐兮兮的說:「媽咪,妳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我就這麼不值得閻夜愛嗎?」
「傻瓜,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
「我沒有勉強,我只是要打開他的心門,雖然很辛苦,可是我一定做得到。」
揉了揉太陽穴,周芸芳放棄軟言軟語的說服,直接用命令句,「夠了,這件事我們已經決定好了,無論妳願不願意,都得跟著我們一起去美國,我趕著去公司開會,不跟妳說了。」
「媽咪……」不管她怎麼叫,周芸芳都沒有回頭。
趴在桌上,錢奈奈目無焦距的盯著前方,她知道離家出走不過是意氣用事,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可是她生氣,一刻也不想待在家裡,他們怎麼可以不管她的意願?她是錢家的一份子,她也可以表示意見啊!
也許爸媽是不忍心見她為愛折磨自己,所以想乘機讓她徹底死心,可是,他們以為她去了美國,她就會因此得到釋放嗎?如果她的愛是那麼輕易的就能說拜拜,那她十六年來的堅持豈不都是假的?
「錢奈奈小姐,別生氣了,喝杯果汁解解悶。」體貼的送上杯飲料,王蘭君在對面的椅墊坐下。
「謝謝。」可是,她卻動也不動。
「對了,我幫妳打電話回家了。」
終於有點反應了,錢奈奈不高興的瞪著她,「妳幹麼幫我打電話回家?」
「難道妳真的希望伯父伯母為妳擔心到跑去報警嗎?」
閉上嘴巴,她沒有意思讓父母擔心,只是想提出抗議,他們怎麼可以作出那麼重大的決定,卻不經過她的同意?
「妳要住我這裡可以,可是,總不能害我背負綁架的罪名吧!」
錢奈奈受不了的賞她一個白眼,「妳會不會太有幻想力了?」
「我是想告訴妳,伯父伯母有多麼擔心妳,妳家境富裕,人又長得漂亮,離家出走可是很危險的。」
「多謝妳的抬舉。」
「我實在不懂,妳為什麼不想移民?」
「我愛台灣,為什麼要移民?」
半瞇著眼,王蘭君咄咄逼人的瞅著她,「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
坐直身子,錢奈奈不自在的撇撇嘴,「妳有什麼意見?」
撫著下巴,她若有所思的道來,「如果不是這裡有人讓妳走不了,我想妳的反應不至於這麼激烈。」
她討厭說謊,所以她選擇不作答。
「等等,我知道是誰了,就是妳以前老掛在嘴上的那位『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