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不斷折磨她,回家的念頭也就越強烈,她就是這點讓人討厭,做事總是不顧一切,事後又愛想東想西懊惱個下停,搞得自己精神不濟。
滿懷著心事,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好友的住處,像個沒生命似的洋娃娃軟綿綿的往床上一癱,「累死我了!」
彷彿沒聽見她的聲音,趙瑩彬專注的低頭跟手中的存款簿和計算器奮鬥。
側過身子看著好友,嚴星亮試探的道:「我不想再找工作了。」
連瞧一眼都沒有,趙瑩彬繼續在計算器上面勤奮的敲動手指。
「妳在幹麼?」問話同時,她已經好奇的竄到好友身邊,「妳在算什麼?」
「……妳回來了。」趙瑩彬怔怔的收拾手上的東西。
「我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妳這麼認真的在算什麼?」
「沒什麼,看看我的存款夠我逍遙多久不工作。」
白眼一翻,她這個好朋友可不是當假的,「少來了,妳這個人只會想,如果再多一份兼差,妳可以再增加多少存款,哪會有休息的念頭?好啦,別拐彎抹角,說吧,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我知道,即使無能為力妳也會想辦法。」這就是亮亮--熱情善良,她樂於關心別人、照顧別人,如果風似陽不懂得珍惜這樣的好女人,那就太笨了!
「對對對,我一定會幫妳想辦法,說啦、說啦!」
「真的沒什麼,原本是想安排育幼院的小朋友出去玩,可惜現在辦不到了。」
「為什麼?」
「這個不重要,今年去不成,明年再去就好了。」
歪著頭,嚴星亮像在想什麼似的陷入沉思,轉眼,她慧黠的一笑,「可是,妳已經答應他們了,他們也一直很期待,對嗎?」
「這……對啊,妳怎麼知道?」
嘻!她得意揚揚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我聰明啊!」
「是啊,妳最聰明。」與其說她聰明,還不如說她心眼兒比別人細,想的也比別人多,可是,獨獨看不透自己的男人在想什麼,不過風似陽這個男人也實在深沉難懂,說他無情,因為他對亮亮的離開竟然完全無動於哀,然而,一旦亮亮轉頭重回他的身邊,他卻又可以敞開雙臂接納她。
「妳缺多少錢?」
「我沒有缺錢,只是育幼院突然少了一筆收入,原本計劃整修房舍的經費就會不足,妳想,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帶院裡的小朋友出去玩嗎?事有輕重緩急,他們知道了也會同意我的決定。」
「我這裡還有一筆小存款,妳可以拿去用。」
「不行,院裡平日接受妳的捐助已經很多了,我不可以再拿妳的錢。」
「我寧可多做點善事,我也不想當個守財奴。」
「妳不要老是想著別人,妳想過自己現在的處境嗎?妳沒有工作,又沒有人可以依靠,如果妳身邊連點存款都沒有,妳怎麼生活?」
難為情的低下頭,嚴星亮彆扭的扭跤著手指頭,「我、我決定回去。」
「什麼?」
縮著脖子,她小小聲的說:「我、我真的放心不下,我擔心他沒吃好、沒睡好,再不回去看他,他還沒受不了,我已經病倒了。」
長聲一歎,趙瑩彬無奈的揉著太陽穴,這個女人真的無藥可救。
輕輕扯了一下好友的衣袖,嚴星亮雙手合十像只哈巴狗似的瞅著她,「瑩彬,妳就讓我找到借口回去嘛!」
「妳想回去就回去,可是我不會用妳的錢。」
「妳……這樣子好了,妳就當我借妳,妳再分期還給我。」
「這……」
「如果有辦法做到,為什麼要讓他們失望?反正現在錢放在銀行也生不了多少利息,妳就先拿去用吧!」
想了又想,趙瑩彬終於接受她的好意,「我需要十萬,我會一年之內還清。」
「好好好,妳高興就好。」
「我很認真,妳別跟我打馬虎眼。」
「我哪有打馬虎眼?妳想簽契約也可以啊!」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我們就簽個契約好了。」
呃……有必要這麼嚴肅嗎?張著嘴巴,唇瓣抖動了半晌,嚴星亮還是沒說出口。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由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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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風似陽沒辦法專心工作,因為亮亮每一次鬧「分手」,她總是不超過三天就會回到他身邊,可是這一次……難道這一次她玩真的嗎?
不!她怎麼可能離開他?在他身邊,除了名份和愛情,她要什麼有什麼,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她總是說愛他,如果她的愛是那麼輕易就可以割捨,他有必要留戀嗎?
可是,他真的想就此放手嗎?長期以來,他就像個活著的死人,他有呼吸、他有心跳、他有肉體,可是,他對生命沒有任何感覺,痛徹心扉的恨讓他對人生的一切感到麻痺,他努力讀書、他不眠不休的工作……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責任驅使,直到她的出現,她熱情的走進他的生命,她不畏他比冷凍庫還討人厭的態度,她費心的逗他笑,不退縮的跟他分享自己簡單的思想,她就這麼固執的跨越他在四周圍起來的藩籬,理直氣壯的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
因為她,他不再覺得自己孤獨寂寞,因為她,他不再覺得連呼吸都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因為她,他發現活著並沒有那麼苦悶,因為她,他的心靈找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平靜,他,真的可以沒有她嗎?
叩叩叩!江維民站在門邊表示,「總經理,再十分鐘會議就要開始,各部門的主管都進入會議室了。」
緩緩收拾思緒,風似陽意興闌珊的道:「我知道了,數據呢?」
「數據在總經理的辦公桌上。」江維民一眼就看到那份顯然未曾受到青睞的卷宗,奇怪,總經理總是習慣拿到資料就立即翻閱的。
「喔!」他怔怔的發現擺在急件置物架上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