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抓了只蜜蜂仿在耳朵旁叫一樣,藍鈺可知道什麼叫「多嘴」了。
沒想到她才問了一句話,那個白袍男子的祖宗八代外加生平事跡就幾乎全讓她知曉,「三姑六婆」的功力果然不可小覷。
「武狀元哪……」
藍鈺在人群縫隙間再仔細端詳一下那個叫古淮天的男子,瞧他眉目如畫、面容俊秀,若非見他出手,她肯定只當他是個俏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
可她親眼瞧見了他的俐落身手,出劍之快更是疾如風,一向跟著父親學拳腳功夫的她,還是頭一回瞧見如此神乎其技的劍術呢。
「玩劍……我說不定挺合適的呢!」
摩挲著下巴,她唇畔露出一絲頑皮笑容。
「大嬸,那天威堂在哪呀?」
問明了路,藍鈺立刻跑去看,拐了幾條街終於讓她瞧見比她家武館規模至少大上三、四倍的天威堂,御筆欽賜的匾額在日光下那金字可是閃閃發亮,夠嚇唬人的了。
但更令她詫異的是,敞開的大門竟見人潮絡繹不絕!一樣正在招生,她家武館總是那些莊稼漢自動自發來報名,圖個練武強身或消磨農閒時間;在這卻多的是爹、娘帶著小男孩來習武情況,人龍多得都從門裡排到門外來了。
「如果這些人全都到我們武館來報名,那該有多好哇……」
一想像那門庭若市的盛況,藍鈺就巴不得上前「拉客」。雖說那個古淮天的劍法可能不錯,但她家傳的拳腳功夫在八家村裡可也是有口皆碑的,若赤手空拳對打,他肯定贏不了她爹的,說不定還一拳就被打昏呢!
「嗯……如果能打贏武狀元,那我們振揚武館不也就一舉成名啦?」
她才喃喃自語完,便瞧見古淮天騎著一匹棕色駿馬回來,原本吵吵嚷嚷的排隊人群突然全靜了下來。
從大家「仰望」騎在馬背上的他時那種敬慕的眼神,藍鈺對於他在烏縣眾民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已是略知一二了。
「唉,看看那些女人,見到長得俊些、又有功名的年輕男人,三魂七魄就全跟著人家跑嘍!」一個賣豆花的中年販子邊推車邊低聲咕噥著從藍鈺面前經過,口氣酸得不得了。
但也是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現大街上所有女人,不論老的、少的好像真的全都直盯著古淮天瞧,直到他翻身下馬進了門,那些突然止步的女子才各自散去。
「原來靠長相也能招來學生呀!」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大多是做娘的牽著兒子來這報名了。
「爹……太老……」她摩挲著下巴沉思。「哥長得像頭牛,弟又像根竹竿,全家就我長得最稱頭,可惜我不是男的,不然就--」
「藍鈺!」
-聲怒吼從她背後傳來,一回頭,她瞧見為了找她跑得滿頭大汗的阿智那雙快氣爆的雙眼。
「嘿嘿嘿……」
藍鈺搔搔耳鬢,心虛傻笑。這下肯定要被他一路罵回家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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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鈺一說完自己要去天威堂學武的心意,藍威旺和藍振名父子倆先是目瞪口呆,繼而又在飛暗場子裡相互切磋起拳腳功夫來。
個別想裝作沒聽到!」
屋簷下衝進內.硬將兩人扳開-「別胡鬧了!」
藍威旺敲了敲她的腦袋,頭疼的皺了皺眉頭。
「爹說的沒錯,你別胡鬧了!」藍振名沒好氣振名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堂堂『振揚武館』的小姐跑去『天威堂』學武?那你不如拆了咱們家的招牌帶去當拜師禮算了,真是不懂事!」
她不服氣地吐吐舌:「誰要打著振揚武館的招牌去拜師學藝啦?我隨意胡扯個名字矇混進去不就成了?呆子!」
「你才是呆子!你什麼時候聽過有武館收女學徒了?」
「沒錯。」藍威旺也贊同大兒子的說法。「鈺兒,你的功夫雖然是爹教的,但那是因為你是我女兒,又剛好有興趣,教你防身也不錯,但我可不認你為徒弟。要是有哪家閨女想來學,無論她如何誠心我也不會教的,這是規矩。」
她嘟起小嘴,爹不提她差點忘了男女授受不親這事了。怕教女子武藝會招惹些是是非非,也因為女子就該習針黹,不該耍刀弄槍的刻板禮教約束,所以武館全不願、也不能收女子習武的。
驀然,有個主意飄進了她腦袋。
「不怕,我可以女扮男裝!」
看著父兄再次瞠目結舌,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說法有多駭人。
「別胡鬧了!烏縣離咱們八家村可不近,你去那裡學武不就得住進天威堂,跟其他男學徒睡在一塊?這事萬一被揭穿,你一輩子都休想嫁了!」
「不怕!」她比大哥還早想到這一點:「佳佳她大姊恰巧就嫁到烏縣,貼點伙食費借住到他們家幾個月一定沒問題的。」
「不行!」藍家父子異口同聲。
她無謂地聳聳雙肩,卷玩著長髮。
「我只是知會你們一聲,不是來徵求你們同意的,為了武館的前途著想,我是一定要去『犧牲』的!我一定要學會天威堂的所有功夫,再來自創一套新武功,然後讓全天下都知道咱振揚武館有個武藝高強的女師傅,到時我可替咱們藍家吐氣揚眉了!」
說完自己的雄心壯志,她便大搖大擺地回房整理包袱。
「藍鈺,你給我站住!你--」
「算了,由她去吧!」
藍威旺拍拍兒子的背,滿臉無奈。
「那孩子向來決定做什麼就非做不可,我們綁得住她一時,也綁不了她一世。」
「話雖這麼說,但是她一個女兒家,萬一被哪個男人佔了便宜---」
「那就『便宜』他嘛!」藍威旺臉上露出一抹詭譎神情。「到時候,管他願不願意,我都非得要他將咱們家鈺兒娶回家不可。」
錯愕一會兒,藍振名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沒錯,竟然會有男人想占咱們家鈺兒的『便宜』,眼光夠怪、膽也夠大,打死都不能放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