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野雄笑著離開,留下古淮天提著竹籃,脹紅著臉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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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練武,到操場瞧見排排站的浩大隊伍,藍鈺還真是瞠目結舌。
「好多人喔……」她約莫數了一下:「有上百人在這學武吧?」
「一百二十六人。」方亢恆一臉的與有榮焉。「除了烏縣在地人,還有專程從外地來的,報名還沒截止,人數還會增加呢。」
藍鈺詫異地吐吐舌。一個人頭就一筆錢,收了那麼多學費,難怪天威堂仿若迷宮,全宅有六個大四合院,院院之間有相通者,也有門禁森嚴不准擅進處,花林曲池美不勝收,獨立的操練場又佔地寬廣,光這屋產就抵她家數百倍了。
「咦,師父和少堂主呢?」她忽然發現一件事。「怎麼他們倆全沒在這?」
「在這裡的全是初學者,還用不著師父他們出馬,由三師弟、四師弟負責教導就行了,不過他們偶爾還是會來看一下大家的學習情況。」方亢恆邊說邊領她走向另一院。「已經有些武功底子的,讓他們再浪費時間學基本功可說不過去,這時師父就會親自看看每個人該學些什麼最適合,有的專攻拳法、有的專攻刀法,各別列室指導。」
「原來如此……」她總算明白。「不曉得師父覺得我最適合學什麼?二師兄,你專攻什麼?」
「劍」
他答完,也在一扇門前站定。
「咿」地一聲,他推開木門,迎面而來的是掛在牆上一幅大大的「靜」字畫軸。藍鈺跟著走進屋裡,除了地上一個蒲團之外,竟然全無其他東西。
「你帶我到這空房裡幹嘛?」
他手往蒲團一指。「師父說,要你坐在那閉目調息一會,他或是少堂主待會就過來。」
方亢恆說完便離開,藍鈺雖然不懂師父的用意,還是聽話坐了下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呆坐在蒲團上的她開始有些坐不住。
「……」
一個時辰過去了,她睜著一雙杏眼盯著牆上的「靜」字瞧,卻是滿心的不耐煩。
「好乏味啊……」
她打了一個大呵欠,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了。
「師父和少堂主是不是把我忘了?」
兩個時辰後,她拿蒲團當枕頭,大刺刺地在地上躺著。
「師父說的『一會』怎麼那麼久啊……虧我七早八早的就被二師兄叫起來,睡都沒睡飽……」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愈等愈困,連打了幾個呵欠之後還真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木門再度被開合,古淮天就這麼舉步無聲地來到她身邊。
「藍鈺?」
他試著叫喚她一聲,沒想到她還真睡熟了,一點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呵,真是好睡!」
其實他一直在窗外觀察她。
爺爺說,藍鈺的性情急躁,而且還頗為孩子氣,雖然無心機是個優點,但這樣莽撞的性子最易吃虧,在教她學武前得先磨磨她心性才行。
結果,讓她在房裡盤坐靜心,她卻像毛毛蟲一樣動個不停,到最後還乾脆縮成了一團毛球般呼呼大睡,簡直就像個孩子。
「藍鈺……真的是你的真名嗎?」
他將專程返回房內取來的輕暖藍袍蓋在她身上,盤坐在她身旁。
雖然說她既然女扮男裝,名字也該換假才對,可「鈺」這個字男女通用,喚她時,她又不曾有些微遲疑,或許還真是她的真姓名。
但就他所知,烏縣裡好像沒有姓藍的人家。
「你究竟是從何而來?」
他伸手輕撥開沾附在她嫩頰上的幾綹烏絲,細長的柳眉下有著一雙濃長捲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下,豐潤嬌紅的唇瓣微啟,純真又嬌憨的睡顏教他不覺之中都瞧癡了。
「雞腿……我的喔……」
睡夢中,她突然發出囈語,古淮天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後,忍不住噗哧一笑。
「真是個有趣的姑娘!」
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子。
頭一次見面,她就是一身男兒裝扮,在市集裡橫衝直撞地要替人捉賊,卻差點沒讓賊一刀捅死。
當時他見她有難,急急伸手一抓,也是這一抓讓他驚覺她是女兒身。
因為隔著衣服,他連人家肚兜背後的繫繩都給扯住了。
當時他還只是懷疑,抓了賊後想再尋她確認卻杳無芳蹤,沒想到會再次巧遇她又仗義扶弱,悄悄跟在她身後,想知道她究竟是哪家姑娘,結果她卻進了他家門,自己找了來。
「看來你跟我還挺有緣的。」
他才說完,藍鈺突然眨動了一下眼皮。
「偷雞賊!」
她喊了一聲忽然坐起,手往前抓了個空,睜開眼還在半夢半醒間。
「你真忙,連作個夢都還要抓賊呀?」
古淮天半調侃的聲音自她右方傳來,藍鈺轉頭看著他,一臉沒睡足的呆相。
「你作了什麼夢?」他好奇的問。
藍鈺邊揉著惺忪睡眼邊說:「我夢到眼前有好多烤得香噴噴的難腿,可是正當我要大口吃的時候,竟然有一個偷雞賊把我的雞腿連同桌巾一裹就全席捲而逃了,簡直是可惡透頂!」
說到後頭她整個人全清醒了,可那夢中奪雞腿之仇還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難得有那麼多雞腿的……
「呵……」
古淮天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真不曉得該說她貪吃還是孩子氣,可她氣鼓雙腮的模樣還真是可愛透了。
「少堂主……」
他爽朗的笑聲讓她覺得有些困窘。她的夢有那麼好笑嗎?
「對不起。」察覺她的尷尬後,他止住了笑聲,但臉上仍掛著淡淡笑紋。「不過,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有趣?」她想了,一會,試探性地問:「這是誇獎我嗎?」
「算是。」
「那就好。」
她笑了一句,突然又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你待在這多久了?」
他估量了一下。「有半個時辰了吧?」
「你就這樣一直坐在這看我睡覺?」她摸摸脖子,俏顏佈滿疑惑。
「不然呢?」他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