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點頭,浣玢此時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雖然覺得很灰心,但是不管怎麼說,繼崴會想跟她在一起,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她應該高興才對。
☆☆☆
坐在窗台,浣玢雙手環抱著雙膝,仰望著燦爛星辰。愛一個人,是不是都會變得愛胡思亂想、變得悲觀?這些日子,她沉思的時間是她這二十五年來最多的一段日子,也是她心情最低迷的時候,面對未來,沒有了以前的樂天,也失去了活力。
她不可以再繼續灰心喪志下去,從現在開始,她要找回她對生命的希望,要不然,她搬去跟繼崴一起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已經打定主意跟繼崴同居,因為她想藉著她的愛感動他的心,讓他愛上她。
「浣玢,過來喝紅豆湯。」將手中的那碗紅豆湯放在書桌上,魏敏霞將女兒從窗台上拉了下來,「不要坐在這裡吹風,免得又著涼了。」
「媽,今天天氣很悶,沒什麼風。」在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浣玢動手喝起紅豆湯。
「你現在身子比較弱,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在床沿坐了下來,魏敏霞關心地問道:「你剛剛坐在窗台上想什麼?想得那麼人神?」
放下手中的湯匙,浣玢坐到魏敏霞的身邊,「媽,如果我跟人家同居,你會不會氣得不認我這個女兒?」做任何事,爸、媽一直都是她的支持者,這件事,她更需要他們的認同與接受。
「那得要看你同居的對象是男的,還是女的啊!」當浣玢是問著玩,魏敏霞笑道。
「當然是男的啊,同居有可能是女的嗎?」她可是一點同性戀的傾向也沒有。
「當然有。」捏了捏浣玢的鼻子,魏敏霞像是在教導小孩子似地說道:「你跟媽不就是同居在一個屋簷下嗎?」
「媽,此『同居』非彼『同居』,那是不一樣的意思。」
「哦?哪裡不一樣?」彷彿聽不懂浣玢的話,魏敏霞笑著反問道。
「媽,我說的同居是指情人之間的同居,跟你和我的情形是不一樣的。」一點也沒有反應到魏敏霞是跟她逗著玩,浣玢煞有其事地回道。
似乎感覺到不對勁,魏敏霞開始認真了起來,「丫頭,你是跟媽說真的,還是說著玩而已?」
「真的啊!」一臉迷惑的看著魏敏霞,浣玢搞不懂媽媽為什麼這麼問?她相信自己說話的態度應該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真的?這下問題嚴重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問女兒這種事,可是不問又不行,魏敏霞躊躇了一會兒,終於小心冀冀地問道:「浣玢,你……要跟誰同居?」雖然從小到大,她這個小么女想要什麼,他們做父母的從來不會違背她的心意,可是同居,這可不是鬧著玩,此事非同小可。
想到繼崴,浣玢眉宇不自覺浮起淡淡愁雲,眼中流出真情愛戀,「媽,他叫唐繼崴……」浣玢說起她與繼崴的相識,說著她所瞭解的他,傾述著她心裡的愛,這一刻的她只是一個癡情女子,而不是魏敏霞的女兒。
聽著浣玢細膩地說著她不悔的情感,魏敏霞眼眶不禁泛起淚水,她女兒的命運跟她多像啊!十八歲那年,她也曾經如此癡情地愛著一個男人,只是她的愛終究無法留住一顆寂泊的心,後來,她遇到了她丈夫——邢維鈞,他用愛,花了七年的時間一點一滴地化去她有過的癡傻,讓她幸福地擁有一份可以守候一生的情感。
「媽,我想跟繼崴在一起,我希望我的愛可以感動他的心,讓他有一天會愛上我。」望著魏敏霞的眼神有一抹無助的情愁,浣玢懇切地問道:「媽,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沒錯,當一個男人不願將自己的心交給一個女人,她就算無怨無悔地愛著他,對他也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這些話,她怎麼可以跟浣玢說呢?「丫頭,天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你覺得自己這麼做值得嗎?」
想也沒想,浣玢點頭道:「值得。」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當一個女人深情不悔地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只要可以擁有他,任何犧牲都會被認為值得。唉!人真的很傻,沒有傷到自己體無完膚,就是不肯承認失敗,不過,這不就是愛情讓人癡狂的原因嗎?
「浣玢,如果媽反對你跟唐繼崴在一起,你會怎麼樣?」她的心情很矛盾,基於一個做母親的立場,她實在捨不得女兒這麼傻氣、固執,可是,若她堅持反對,相信浣玢心裡永遠無法平衡,也許浣玢終其一生都會認為是旁人的阻撓才致使自己錯失生命中的最愛,不會認知到那份愛原本就不是屬於自己。
「媽,你真的會為了我跟繼崴住在一起,就不認我這個女兒嗎?」浣玢反過來問道。
「這……不管媽贊不贊成,你都是媽的女兒,媽怎麼可能不認你?」
像是鬆了口氣,浣玢開心地拉著魏敏霞的手臂撒嬌道:「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
她都還沒點頭說好,這小丫頭就……唉!雖然不同意,她也不能開口阻止,因為她比誰都還明白,如果沒有放浣玢出去飛翔,反而會讓浣玢更痛苦。說真的,有時候她都不免要懷疑,她和維鈞是不是太過開明,太過尊重孩子的自主權?孩子們作什麼決定,他們只有鼓勵,絕不反對,所以才會讓浣玢把「同居」當成小事一樁,相信他們做父母的一定會順著浣玢的心意。
「浣玢,你已經成年了,媽不會反對,但是你每個禮拜都要回來。」
「嗯。」
慈祥地摸了摸浣玢的頭髮,魏敏霞接著又道:「丫頭,你要記住,愛情可以努力追尋,卻不可以強求。」
「媽,我知道。」
☆☆☆
「喜歡嗎?」望著一走進公寓就忙碌地東摸摸、西摸摸的浣玢,繼崴心裡漲起無法形容的欣喜。其實這間全新的公寓是他特地為她買的,並不是他原本就有。不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慇勤、費心,像是擔心浣玢在這裡會住得不舒服似的,他用了兩個禮拜的時間,把這裡做了一番佈置,努力把它營造成一個溫暖的家,這才把她給迎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