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錯怪你了,真是對不起。」
「原來你的心地這麼善良呀!」
「小兔真是遇到貴人了……一
她看是鬼人吧,滿腦子詭計拉攏人心。
「沒什麼、沒什麼啦!盡一己之力拉拔她,當是自個妹子照顧……」他說到妹子兩字時有點心虛,還特地清清喉嚨。
「什麼妹妹,你會不會說錯了,她當你女兒還差不多。」一大把年紀了還裝小,真是不害臊。
「女兒?!」
「就是嘛!也不想想自己都幾歲了還好意思佔人家便宜,你有五十了吧!」看外表不准,也許該再加個幾歲。
五……五十?「咳!我才三十五歲而已。」
一聽到佔便宜,凱恩的聲音轉弱不好強辯,做過賊當然理不直氣不壯,心底有點小小的心驚。
「什麼,你才三十五呀!怎麼看起來像四、五十歲?!」人不可貌相說的是他吧!
「我……」他是有苦衷的,不得不偽裝。
可是應該也沒那麼老吧!他故意裝扮得和實際年紀差不多,比較不容易露出破綻。
「三十五也不小了,我們小兔才十八歲,相差十七歲,你要早點開竅也有這麼大的女兒了。」她十六歲就當媽了,兒子女兒都比小兔大。
「呃,這個……」苦笑一記,他還真說不出一句反駁。
年齡的差距真是一大致命傷呀!老讓他午夜夢迴之際有著深深的罪惡感,擔心哪天下雨打雷會朝他頭頂一擊,轟得他五腑俱焦。
一開始他絕對沒有染指幼蕊的企圖,只覺得小小的她看起來挺好玩的,走路搖搖擺擺像喝醉酒,愛笑又貪吃。
吻她是意外、是巧合、是一時神智錯亂,他已經一再發誓絕不再碰她,維持極單純的「師徒」關係,他相信自己不會再亂來。
只是他的發誓好像起不了作用,「一再」用太多都失效了,他還是會忍不住回想吻她的滋味,然後不小心又碰了她的嘴。
他覺得她像塊吸力超強的磁石,而他是地上的破銅爛鐵,只要磁石一經過,他就無可抗拒的被吸附過去,沒有選擇餘地。
「我要胡蘿蔔,我要胡蘿蔔,我要胡蘿蔔……蘿蔔……蘿蔔……我的胡蘿蔔……」
聽到近乎鬼魅的陰森氣音,大家心裡打個突的直覺得毛,既同情又怕怕的猛吞口水,希望四周空氣別再有類似令人寒毛直豎的回音。
「呃,我想就給她……一根吧!改善飲食可以慢慢來。」不然陰魂不散的詭魅氣氛將一直籠罩不去。
看著白小兔兩手弓起放在胸前乞討的可憐樣,幽幽一歎的凱恩發現他被打敗了。「她是我人生一大挫敗。」
就算愛耍寶的James都沒她那麼難搞,即使他的厚臉皮和諂媚老讓他苦笑不已,可是他總會有辦法治他,不像她……唉!讓人有虐待小動物的自我厭惡感。
眼角一瞄愣在當場的眾人,忽然警覺到自己的寵溺口氣太過感性,完全不符合他此時扮演的角色,表情倏地一變的捉起走過面前的遊魂。
「白小兔,妳再給我偷懶看看,我要妳做的工作做好了沒?」吼聲隆隆,震得耳朵發出輕嗚聲。
吁!果然是錯覺,大鬍子怎麼可能會突然像個人,讓人感覺他有人性。鬆了一口氣的眾人如此想道。
「我要胡蘿蔔……我要胡蘿蔔……我要胡蘿蔔……」白小兔完全不理會他,口中唸唸有詞都是同一句話。
嗯,毅力堅強地讓人想哭。「除了胡蘿蔔外,妳不會想要其它的東西嗎?」
「胡蘿蔔、胡蘿蔔、胡蘿蔔,我要胡蘿蔔……」好餓哦!她快餓死了。
她一定會是世界上第一隻食物就在身邊卻餓死的兔子。
「我可以給妳一根胡蘿蔔,但是……」話才說了一半,他訝異她動作的神速,一下子就蹦到他面前,睜著晶瑩的大眼。
「蘿蔔、蘿蔔、我要、我要……」大爺,施捨一根蘿蔔吧!我給你做牛做馬。
「妳……」眸光一淡,他笑著摸摸她的頭。「真拿妳沒轍,活像只沒人要的小貓小狗。」
是兔子啦!她在心裡抗議。
不過在看到他從廚師專用的白圍裙前取出一根發育不良的小蘿蔔,她馬上像見到鈔票的守財奴,蹦地跳到他身上用嘴叼。
這……真的很難看,毫無身為女孩子的自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率性而為,根本沒考慮她現在的姿勢有多麼不雅觀,叫人看了連連搖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兔子為了蘿蔔犧牲一點點形象也是值得的,在快餓死的當頭,誰會記得尊嚴怎麼寫,先吃再說。
只是喔,有點不夠填牙,才剛嘗到胡蘿蔔的鮮甜就吃完了,難怪水汪汪的大眼睛淚漣漣,雙手撥弄起他的鬍子看有沒有偷藏幾根。
「還要啦!你不要拿釣蝦子的份量來釣我,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她一定要力爭自己的權利到底。
「我都不曉得有沒有一輩子讓妳恨,妳想纏我到死呀?」拍拍她的頭,凱恩不費氣力地將她的身體推開。
好歹他是身心健全的熱血男兒,別輕易挑逗他,火星易著難滅。
「喔!那要好久吶!」她乖乖的退開,對著他的面相直瞧。「你會活到九十七。」
她才不要被他欺負那麼久,等到她完成一百件善行後,她要回月宮陪娘娘和吳剛大哥,繼續沒人管的神仙生活。
「妳怎麼知道我會活到九十七歲?說不定明天我就被妳用怨恨的胡蘿蔔砸死。」不求長壽,但求活著的日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貪權貪勢貪世界,人心之大是無法填得滿的,有幾人懂得放開心更寬的道理,他們只是不停的要要要,永遠也沒有底線。
他的一生已經比別人精采了許多,不能再強求了,能多活過一天他都覺得是賺到,滿心感謝他的生命又多豐富一天。
她很想。白小兔用深受侮辱的眼神一瞪。「我看出來的,你的這裡沒有濁氣。」
指指他清朗的天庭,她殘存的仙法還能看到一些凡胎肉眼所看不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