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有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她怎麼捨得去台北?忍受久久見一次面的戀愛方式,她都不會想念他嗎?
我不是她,無法理解她在想什麼。其實,我很羨慕她,因為我知道李柏琛是一心一意在對待她的,如果、如果換作是我,我一定會守著他,一步也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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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剛考完,嚴格來說,各科都在水準之上,我甚至很腔地跟寧夏說:「那種題目簡直是騙小孩子用的。」讓會計學考了個五十九分的寧夏氣得快吐血。
這又是另一項神奇魔咒了。
寧夏說,我是衰仔人,任何事,舉凡抽籤的簽運、蹺課的機運、買樂透的偏財運,我全都衰得一塌糊塗,就是那種命中注定只能腳踏實地的命格啦!
可是我在考前抓考題,卻有奇準無比的第六感,再加上看不懂的全丟給李柏琛翻譯,所以考完還不至於差到哪裡去。
反觀另外兩隻小鬼,考完就一直呈裝死狀態,一副人生了無生趣的頹廢模樣。
我說:「拜託你們振作一點好不好?期中考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期末再補回來就好啦!」
「考九十八分的人沒資格說話啦!連續三科全班最高分,你當然沒差!」
「對呀,我才考三十六分耶,怎麼補?」靖陽噘著嘴抱怨。
「你活該啦,要考試了還跑去約會。再化妝啊,色誘會計老頭最快!」
「哼,沒人要的處女,不想理你。」靖陽翻過身,拉高棉被。
「哎喲,你們不要這樣嘛……」看她們要死不活的,我實在也不好過。
「這個時候,如果有某個考得他媽的好的人請客,我很快就能振作了。」張寧夏小姐反應倒快,說得真順口。
「對對對,我需要香噴噴的鹽酥雞幫我振作。」
兩張寫滿期待的表情同時望住我,這種情況下,我似乎完全沒有任何否決的餘地。
「遵命!小的這就去辦。」我認命地拎起車鑰匙和錢包出宿舍。
「我要火車站前面那家的。」寧夏補上一句。
「我要吃魷魚。」淨挑最貴的。
「多買一點,我很餓啊!」
「要快點回來,別讓我們久等了哦!」
……
哇靠!還一人一句咧,真是誤交損友。
我一邊哀悼自己的歹命,一邊留意時間。現在是八點二十一分,宿舍門禁十點,九點五十分開始點名,也就是說,我只有一個小時可以來回,動作必須快一點。
偏偏最氣的是,每次在趕時間,就給我下雨!
我懶得下車穿雨衣,直接催緊油門,闖了幾個紅燈狂飆到火車站,在附近的便利商店停好車,身上已經呈半濕狀態了。
呼!真冷。
趕快買一買回家塞那兩隻餓死鬼的牙縫,然後窩進我溫暖的棉被睡大頭覺,免得她們成天哀哀叫叫的,躁躪我的耳朵。
我撥了撥頭髮,正要轉身,眼角餘光掃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我頓住,瞇眼又瞧了兩下,沒錯,是他。
他在幹麼?一個人站在7—11的騎樓下發呆。
我沒多想,上前去拍了下他的肩。「嘿,林什麼還是李什麼的……」
他回眸,扯了下唇角。「李。」
咦,不對哦!他今天的笑容很沒勁,暖暖的笑容降溫了。
我瞄到他手中提著的餐盒。「你還沒吃哦?」都快九點了耶。
他搖頭,不說話。
氣氛——悶得有點怪異。我只好自己想辦法接續:「啊你今天又去找女朋友喔?大情聖,情話綿綿,很『性』福厚?混到這麼晚才回來……」
「我們分手了。」
「啊?」突來的一句話,堵得我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麼。
「怎、怎麼會?你們感情那麼好……」我結結巴巴,被嚇得不輕。
他沒看我,逕自盯著雨幕說道:「今天我上台北找她,坐了六個小時的火車,帶著以前我們讀書時,約會常去吃的那一家港式燒賣,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卻看見另一個男人送她回家。」
「誤、誤會吧?同事也會禮貌性的送女性回家,這並不代表什麼……」我挖空腦漿,努力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他。
「我親眼目睹他們在門口擁吻,她並沒有拒絕。」
「……」我聲音啞掉,擠不出半個字。
豬頭、豬頭、我真是個大豬頭!
看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我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怎麼辦啊?一向缺乏這方面的技巧,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剛失戀的人。
「啊你們……就吵架了哦?」我小心翼翼地問。
「嗯,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說我太忽略她……從交往到現在,我們從沒這麼嚴重的爭吵過。其實,從她決定上台北,而我拒絕同行的那天開始,就該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了。她一直無法諒解我留在屏東幫叔叔管理診所的決定,她太害怕孤單,而我又不在身邊,旁人很容易乘虛而入。
「我問她:『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她說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對她很好,他不知道我們的事,她不想傷害他。」他苦笑了聲。「所以結論是,她選擇傷害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這樣敗給寂寞、敗給距離,我實在不知道我還能相信什麼。」
「你、你不要這樣講啦……」見他這樣,我胸口沈沈地壓著一塊大石頭,陪著他難過起來。
想想想!笨蛋沈靜雨,趕快用力地想,現在要怎麼辦?
「我肚子好餓,那個——可以吃嗎?」我用垂涎的表情指了指他手中的餐盒。連我都覺得這樣講好厚臉皮,但是與其讓他愈看愈傷心,還是趕快消滅它,用力地消滅它!
他不置可否,遞出餐盒。「你也還沒吃?」
「沒。」我打開餐盒,一副餓死鬼模樣。其實早吃了,現在根本不餓。
「那你慢慢吃。」他幫我抽出免洗筷。「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幫兩隻餓死鬼買消夜啊……」說到這個,忍不住心虛。寧夏和靖陽現在一定正勒著肚皮,眼神充滿怨念地哀哀歎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