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達目的地,蔚秋妍就已經打算好,難得有這個機會,她要好好泡個夠。
「好漂亮。」她忍不住輕歎。
「你喜歡就好。」劉逸群回道,將車子開進停車場。
車子才停好,一整片綠竹映入眼簾,飄渺、詩意的人造森林,讓人有種進入深山的錯覺。
「是劉先生嗎?」服務人員問道,見他點頭,服務人員便告訴他有人在休息室等他。
他蹙眉,會是誰?
誰會知道他在這?
他暗忖,可還是想不出來。
蔚秋妍催道:「找人找到這裡來,也許是公事。我和家禹先去換衣服等你,你快去快回。」
「也好,你們小心點。」他叮嚀著,目送他們離開,才轉身跟服務人員進人休息室。
* * *
休息室——
「是你!」
他早該猜到是她的,她還沒有離開台灣,他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她繼續待在這兒。
但她追到這裡來,究竟有何目的?他在心底猜測著。
「你不喜歡見到我嗎?」王志玟欺近他。
「你怎麼會來這裡?」他不相信這是巧合,瞪著她的動作,他按捺著不動。
「是家禹。」她倚著他,一雙手貼在他的胸前,見他投有反對,她放膽地依著他的胸膛。「你知道家禹是怎麼告訴我的嗎?他說你的那個女人要把他殺掉。」
「你在開什麼玩笑?」
他暴躁地推開她,無法忍受她的胡言亂語。
「是真的!所以,我知道你們要來,便趕過來通知你。」
「王志玟,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他早該想到的,王志玟沒這麼容易死心,果然,她在挑撥他們!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知道經過上次那件事後,你對我會抱著懷疑的態度,可我想通了,不是我的,再怎麼強求也沒用。我會回新加坡重新開始,但在這之前,我要確定家禹是否快樂、是否能平安的長大……姊夫,我真的沒玩把戲,我是真心誠意要家禹好……再怎麼說,他都是我的侄子……」
劉逸群定定地凝視她,「我不相信!」
「你一定要相信我。家禹告訴我,她不斷地恐嚇他,說他是你們之間最大的絆腳石,她想先取得你的信任之後再除掉家禹,家禹很害怕……」
王志玟還沒有說完,一陣嘈雜打斷了她。 「唰!」休息室的門倏地打開。
「什麼事?」
「劉先生,不好了,您、您的小孩……掉到池子裡去了。」
劉逸群瞠大了眸。
「啊!姊夫,快……」王志玟嚇得揪緊他的衣服。
她說的事果然發生了……
「人在哪裡?」
「請跟我來。」
當劉逸群趕到露天浴池時,看到蔚秋妍跪在家禹旁邊,他大步一跨,上前推開她,「家禹怎麼樣?」
「他、他掉到池子裡,可能喝、喝了不少水、……」蔚秋妍驚慌地解釋道。
這時,天空烏雲密佈,她的處境猶如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是他掉下去還是你推他下去的?該死?他只是個孩子。」劉逸群沒有聽進去她說了什麼,他彎身抱起家禹,發狂似地吼道:「快來人,叫醫生!」
蔚秋妍追了上來,攔在他的面前,「等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心知肚明。家禹若有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只是個焦急的父親,她可以原諒他口氣不佳,但,他怎麼能夠誣賴她?
她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把家禹推下去,害他溺水?你怪我?」
「不然呢?」他反問,接著又說:「難怪家禹會告訴他阿姨,你恐嚇他,這件事我等下再慢慢跟你算,現在,讓開!」
「慢著,你還在記掛上次的事?你以為我藉著家禹親近你?」她深吸了口氣,沒錯,也許她親近家禹的動機並不單純,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對家禹的關懷……早就和原來不—樣了?!他怎能……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有數。你還不快讓開,難道真要家禹出事嗎?」家禹昏迷不醒,教他無法冷靜思考,一心—意只想讓家禹快點醒過來。
聞言,她幾乎不敢相信那嚴厲的指控是由他的口裡說出,抬眸,想看清他的臉可是在說笑,卻瞥見了他身後的王志玟,她也一起來了!
她向逸群說了什麼,而他,相信了她……
霎時,她失去那本就薄弱的力量,任他揮開她的身軀而去。
我是無辜的呀!我沒有推家禹,沒有……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姊夫不會相信你的。」王志玟得意地道。
「你胡說!你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得不到的,也沒有人能得到。而且,姊夫、心裡只有家禹,只有家禹的安危才是他所關心的,而你……什麼都不是!」她得意地扭頭面去,留下蔚秋妍。
……姊夫心裡只有寒禹,只有家禹的安危是他所關心的,而你……什麼都不是……
她耳邊縈繞著王志玟所說的話,她說的沒錯,他愛家禹,這份父子親情是誰也比不上的。
當初,他也曾說過,他若會再婚也是因為家禹。家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見一般;而他之所以對她好,完全是因為家禹。
現在,她對家禹的態度被他曲解,那美好的日子也已經不存在,幸福的力量變得如此單薄,他根本不會再和她在一起了……
慢慢地,她推敲出這個事實,事實這樣難堪,令她即使做得再多,也換不到他的愛。
她的臉轉為蒼白,方才下水教人而濕淋淋的身子忍不住打著哆嗦,她不冷,可心為什麼冒著寒意,她不想哭,可眼睛卻下雨了。
她的身軀如僵化了一般,再也無法動彈。
她仰起頭來,雨絲不斷地打在她的臉上,宛如刀刺、針扎。
突然間,她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了。
* * *
劉逸群在家禹的房裡守了一整夜,直到確定他退了燒,才鬆一口氣。這時,他才想到她。
整個晚上,他沒心思去細想什麼,只知道家禹需要他這個父親,而對於自己未能保護好他,他深深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