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劉逸群聽到這樣的消息,震驚地從皮椅上站起。
方管家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張先生呢?他有親眼看見家禹進去學校?」他很快地問道。
「老張將少爺放下車後就走了,他說少爺一向都是等他走後才進去學校,所以這次也沒多加注意。」
這麼說來,家禹從一開始便計劃著要走了?!
他一直吵著不跟他住、不要來台灣……會不會他……自己回去?!
不可能!他很快地揮開這種想法。
一個孩子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靠自己搭車到機場,再飛離台灣。何況,家禹一向都被保護得很好,週身的事都由僕人打理,會做這件事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除非有人幫他。
「先生,要不要報警?」方管家在電話那頭等了許久,得不到劉逸群的回應,索性自己請示。
「先不必,你叫張先生到公司樓下等我。」他想循著學校附近的路線找找,家禹可能還在那裡。
「是。」
掛斷電話,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身為數間大企業的總裁,他可以縱橫商場、叱吒風雲,卻不知該如何維繫自己的家庭。
多年來,他為事業奔波,做慣空中飛人,為的還不就是將來能有個更安穩,舒適的家庭生活,但到頭來,他卻失去了妻子、兒子的心。
王志玲對他長期不在家的不諒解,造成雙方爭執的次數與日俱增。他忙於工作、應酬,妻子的無理取鬧與不信任,讓他疲於應付。
久而久之,他懶得再為無中生有的事多做解釋,留在公司處理公事似乎比回家爭執來得有意義許多,家,他也少回了。
孰料,王志玲竟因此認定他有了別的女人,請了徵信社,又收買了他公司的員工,只要他一有個什麼異於平日的舉動,她便會上公司來鬧、來吵,無中生有的事他於心無愧,遂由著她。若她這麼過日子會比較快樂的話,他可以忍耐。
很多事,誤會久了之後就會信以為真。
王志玲就是這樣,她誤會丈夫有女人,背著她做盡所有荒唐的事;等到日子一久,清明的認知就會被誤會蒙蔽,反倒認為錯的是對的,再加上他從不為這些事多做解釋,她徹底地把他當成了有外遇的負心漢……
接著,憾事就發生了。 她學會過夜生活、交男朋友……固執地認為,一報還一報是最好的報復方式。
那時他因為積極地拓展美洲市場,無暇多管,心想倦鳥要懂得歸巢,玩玩無妨。
直到他的秘書告訴她,他的妻子試圖打掉一個小孩,他這才發現,兩人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甜蜜與激情了。
於是,他決定成全她和孩子的父親。
在他的觀念裡,會和一個人做愛,想必是有些感情存在,不管王志玲為了什麼原因要打掉小孩,她應該都是愛著那個男人的,再不,至少有點喜歡。
他承認自己的觀念古板了些,但……他堅信不移。
當然,離婚並不容易,尤其是兩家在商畀上都具有勢力與知名度,於是,對外他們口徑一致的聲明是女方先提出離婚的。
外人想當然耳,會認定是他負心、他對不起妻子云云。他也由著旁人去說,他只要家禹,但王家人並不同意。
私下談判破裂後,他以強勢的方式協議離婚,請了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當他以為離婚就是最好的收場之時,一場車禍奪走了王志玲與肚腹裡孩子的性命,還有她男朋友……
因婚變而心中哀傷,開車與朋友出去散心發生車禍,兩屍三命……是外界的解讀。
對他的指控不曾減少,他們以為那個孩子是他的,就連王家人也這麼以為。失去女兒的他們已經夠傷心了,他怎麼能再讓他們對她的不貞自責、懊悔?於是,他沒有解釋,也讓家禹暫時留在他們的身邊,自己則離開台灣到新加坡發展……
王家人當然不願善罷甘休,他們怎能讓一個負心漢好過?他們在他離開台灣之後沒多久,也隨著他的腳步來到新加坡,開始了明爭暗鬥的日子……
陷入回憶的他,回想起這段婚姻的種種,他不能說自己沒有錯。若不是他太重視工作,也不至於忽略了妻子的感受,直到她走後,他所剩的僅是銀行存款的數字不斷上升。
但,那是他所在乎的嗎?
是他當初所追求的嗎?
答案——已在他心中,徹底地模糊。
一想起自己忽略兒子太久,他不顧反對地帶走他,一心一意地想給予兒子欠缺的父愛,但似乎是太遲了,他的逃家無疑地是一種無言的抗議。
他也和他母親一樣,對他失去信心、沒有安全感,偏這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最需要的啊!
劉逸群重重地一歎,叱吒商場的他似乎並不懂得該如何與家人處,這讓他更相信,自己是不適合家庭生活的……
「鈴……」拔尖的鈴聲響起,他心一凜,這才驚覺自己陷入沉思太久。
他走到辦公桌前接起電話。「喂?」
「總經理,有位蔚小姐找您,她說您的孩子在她身邊。」是守衛打上來的。
聞言,他的面色罩上一層肅冷,「接進來……喂?!」
「劉先生嗎?我是——」
「你要多少錢才肯放我的兒子?」
「什麼?」
「別跟我耍花樣,開個價碼。」
「我聽——」
「我沒時間聽你說廢話……家禹呢!我要聽到他的聲音。」
電話那頭的蔚秋妍聽得是一頭霧水,「劉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講電話?」 「當然是綁匪,難道我還跟總統夫人講電話不成?」劉逸群諷刺道。
「我、我、我才不是……」
蔚秋妍聽完一驚,她被誤認是綁匪了?!
劉逸群的指責,像是什麼重擊了她的心一般,他的無端指控,再狀證實了她所想的——他,除了對他的前妻之外,其他女人是贏不了他的注意與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