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知道是慕容雲在她身邊照顧她,替她褪去汗濕的衣裳,替她拭去冷汗,甚至那些治療她身體的湯藥都是他先含在口裡,然後反哺給她。
因為虛弱,因為意識不清,對他這樣的對待她毫無反抗的能力,更不可能對他說,她不需要他,只能任由他擺佈……
任由他擺佈?這個可怕的念頭嚇得她冷汗涔涔,心狂跳不已,於是在病了無數天之後,她終於醒過來。
將頭轉向床楊的另一邊,她發現半趴在床邊的小雪,她無力的輕喊:「小雪……」
「小姐,你醒了?」小雪立刻被她的呼喚聲給驚醒。
「我睡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好像很久不曾吃東西了,她好餓!
「睡了十來天了。」小雪將她扶起,並將擱在一旁的巾子打濕,替她拭去臉上的汗水。
「十天了?難怪……小雪,能不能麻煩你替我弄點吃的?我好餓喔!」
「當然好。」小雪一聽到她這個要求,連忙答應。
小姐想吃東西,就表示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我這就去弄。」小雪端起臉盆退了出去,並暗自提醒自己要去通知大少爺。
稍後,當小雪端著湯和粥來到北院時,便見到慕容雲跟在她身後。
「小姐,快起來用膳了。」
「小雪,謝謝你。」
「不客氣。」小雪笑笑的說。她已經不再那麼怕靈凰了,除了她的武功被廢了之外,也是因為體會到她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麼可怕和殘忍。
敞開心胸去接納她之後,小雪才發覺,她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你先下去吧!」慕容雲遣退她。
「是。」小雪將飯菜布好後,便關上門離開。
一時之間,沉默橫亙在慕容雲和靈凰之間。
「你不是餓了嗎?還愣在那裡看什麼?」慕容雲坐在桌子旁,率先開口。
靈凰看著他,忍不住想起他餵她喝藥的情景,臉上不由得泛起緋紅的薄暈。「我……」
「要我餵你嗎?」他把碗端到她面前。
「我自己來就行了。」
靈凰想從他手中接過碗,但他卻把碗拿得高高的,「我來餵你。」
拿他沒轍,她只好由著他喂自己吃飯。
「覺得好點了嗎?」慕容雲一邊問,一邊餵她。
「嗯!」
「待會兒我替你檢查看看。」
靈凰點點頭,沒有拒絕。
沒多久,碗底已空,慕容雲替她擦唇角--用他的嘴。
「呀!」沒想到他會突然吻她,她驚惶的直往後退,卻撞上了床板,疼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痛不痛?」他溫柔地問道。
靈凰愣愣地看著他。他怎麼變得如此溫柔了?她是傻了嗎?還是仍病著?
「痛嗎?」見她不回話,慕容雲又問了一次。
靈凰搖搖頭,她不是痛,而是不解。
「不痛就好。坐好,我要看看你的傷勢。」慕容雲替她褪下衣裳,動作十分俐落,自然純熟得好像他常做這種事一樣。
然而靈凰卻因此耿耿於懷……
「應該沒事了,好在天池的水能化瘀,若能拿到天池水療傷的話,你的身子骨也不會這麼單薄了。」
聽他提起天池,靈凰飄遠的思緒總算拉了回來,她回過頭看他,支支吾吾地問道:「你和你弟弟不合,是嗎?」
聞言,慕容雲當場瞼一沉,「不干你的事!」
「為什麼?」靈凰執意要得到答案。
「你問這個做什麼?想當和事佬嗎?」
「家和萬事興,不是嗎?」她和姊姊的感情也不是很好,但面對外敵時,心卻是連同一氣的。
「我說了不干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就好。」睨了她一眼,慕容雲決定轉移話題。他由袖中拿出一支湖綠色的玉笛交給她。「喏!給你。」
「這不是我的笛子嗎?你肯還給我?」靈凰一臉驚喜地看著他。
「你現在沒有武功,這支玉笛可以讓你自保。」他知道鵟\嘯宮一向以玉笛馭鵟\,她雖然沒了武功,可吹奏玉笛控制鵟\鳥的能力應該還是有的,所以他才會將玉笛還給她。
「謝謝你。」
「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何況,我也不希望你在我的地盤上出事。」
「哦!」儘管他是這麼冷漠地回答她,但她還是很高興,因為她感受得到他是真的關心自己。
「好了,你再休息一下吧!」
「嗯!」
雖然靈凰依舊不清楚他對自己的想法,但她的心卻被他少有的柔情給填得滿滿的。
****
「小雪,他呢?」
這些天在小雪的細心調養下,靈凰的病已經好多了,半夜也不再一直咳嗽,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這天她醒過來之後,才發覺自己好些天沒有見到慕容雲了,便隨口問著正在布菜的小雪?
「大少爺啊!他下山辦事了。」
「下山?去多久了?」
「三天了,大概快回來了吧!」小雪拿碗筷給她。
「這樣啊!」她還以為可以趁這個機會下山探聽姊姊的消息,如今卻只能乖乖地待在這裡等他回來。
「小姐,你怎麼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小雪見她久久不說話,便以為她在想慕容雲。
「失望?還好啦!」靈凰當然不能承認,欲蓋彌彰的她顯得有些慌亂,讓小雪更加認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你想念大少爺,是吧?」
「我、我才沒有,你別胡說。」她的雙頰驀地紅成一片。
「小姐,你別否認啦!小雪看得出來。」小雪當她是害羞。
「沒有的事,你千萬別誤會,也別跟其他人說。」
「我才沒有誤會呢!況且,也不需要我跟別人說,因為大家都知道啦!」
「什麼?」大家都知道了!?
小雪繼續說下去,「沒錯!大少爺從不帶姑娘家回碧雲山莊的。」
「胡說!上回我就看到了。」
靈凰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氣有多酸,但小雪卻注意到了。
「那是窯子裡的姑娘,不算數的。」小雪連忙替慕容雲澄清。「大少爺自從回到莊裡後,我們就不曾見到他帶任何一位姑娘回來過,這些年來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