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睨看著他,緩緩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聳聳肩。「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一種感覺吧?感覺有時候是個奇妙的東西。你呢?」
妤鳳嬌紅了臉,嘴硬道:「我可沒有對你好,要是你觸怒了我,我還是會殺你的。」
「這麼狠心?」
「這就是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又恢復矜淡的姿態。
耿劍軒見她的臉又沉下去,連忙道歉。「是我說錯了。你的心腸最好了!現在我肚子餓了,好心腸的姑娘,麻煩你替我端碗粥來行嗎?」
「當然行。」見他順著自己,她也就不再刁難,轉身替他端粥去。
走出房門,妤鳳暗忖,其實,與一個男子相處並不是那麼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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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慕容奕特地趁妤鳳還沒有過來照顧耿劍軒時,推門走了進來。
「一大早就來說壞消息,你存心要我心情不好嗎?」
「等你聽完我的消息後,恐怕你會怪我說得太晚了。」慕容奕嚴肅地說道。
「你說吧!」耿劍軒背靠著床頭,專注地刻著玉石。
「那妖女果然是禽嘯宮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是宮主。」慕容奕故意將話說得十分嚴重。
然而耿劍軒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只淡淡的反問,「那又怎樣?」
「什麼怎樣?她是殺人女魔,你還敢跟她在一起?」
「有何不敢?這只能說明她的個性為何如此偏執罷了!」耿劍軒繼續刻著玉石,偶爾吹吐一口氣,吹去玉上的屑石。
「她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耶!你竟然這麼無所謂?你是腦袋糊了還是怎麼著?」慕容奕忍不住提高音量。
「她是有苦衷的。」有好幾次他想問出口,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他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短暫的友好關係。
「苦衷?這是她告訴你的?」慕容奕直覺地認為妤鳳欺騙了耿劍軒。
「她什麼也沒說,亦不需要為她的行為解釋什麼。」
「劍軒,你沒救了!」慕容奕瞪大眼睛瞧著他。
他是武林盟主啊!怎能坐在這裡磨玉石,還視女魔頭為好人!若不是他犯瘋病,就是他慕容奕還在睡夢中未醒!
「你瞧,這玉笛好看嗎?」耿劍軒拿著他做出來的成品問他。
慕容奕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用那種「他瘋了」的眼神!
「玉笛?你竟然在做玉笛?你知不知道這是她拿來殺人的工具呀!」他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這玉笛絕對是劍軒要做給那妖女的!
「我是做給她防身用的。」耿劍軒不以為然的反駁。
她曾說過她只會吹笛和殺人,那時他便知道,沒了玉笛,她就等於沒有武功,他不能讓她身歷險境,不能!
「防身?你別作夢了,等她拿到玉笛,不先拿來殺人才怪!」慕容奕氣得跳腳。
耿劍軒笑他太緊張了,「不會的!這麼多天來,她也沒殺人啊!這就表示她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你……你這算什麼武林盟主?居然是非好壞不分!」
「我說你別還是那副怪性子,把邪氣改改、多疑改教,會比較好些。」耿劍軒拍著他的肩勸道。
「你真是狗咬口洞賓,不識好人心!」他好心來告訴他,卻反被教訓了一頓,這還有什麼天理?慕容奕一臉悻然。
「好了、好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你快走吧!否則等會兒妤鳳來了聽到不好。」
妤鳳?慕容奕用怪異的眼神看他,瞧他叫得這般親熱的模樣,要是將來哪一天,各大六派上門要求他交出妖女,看他怎麼辦!
「算了!你有分寸是最好,不過我奉勸你,要是陷下去了,最好趕快爬出來。」說完,慕容奕便氣呼呼地走了。
耿劍軒瞧著他的背影,搖搖頭低喃道:「要是真陷下去了,哪裡還爬得出來?」況且他也不願啊!
第五章
又到了月圓的時候,秋天的月亮總是帶有一抹淒涼的況味。
妤鳳坐在屋頂上孤單地仰首望月,想拿起玉笛吹奏,卻發覺玉笛已經吹奏不出她要的樂音了。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玉笛壞了可修,卻無法恢復原狀,那心呢?壞了修好後,是否也仍留著缺口,永遠提醒著自己曾有的錯誤?
她,會有那麼一天嗎?會任人傷了她的心嗎?
當然不!她絕不留下欲傷她心的人,而他——耿劍軒,亦不會是傷得了她的人,不會……
她告訴自己,若有這麼一天,她會殺了他!
突地,一陣夜鷹初啼,令妤鳳閃了神,想起她已許久不曾出門殺人了。
奇怪的是,她一點兒也不想回到過去那種日子,殺了這麼多人,沒想到她也終於有手軟的一天。
想來好笑,以往從不曾想過沒有殺人的夜,她該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
許是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連心都變軟了,她暗罵自己沒用,一點也不像玉面羅剎。
玉面羅剎是殺人不眨眼的,玉面羅剎的心是冷硬的,玉面羅剎不會有情傷,玉面羅剎不會幽幽慘慘地數著日子多難過,因為玉面羅剎是沒有情緒的……
儘管心裡頭是這樣想的,可她現在仍坐在這裡呆望著,還有——無所適從。
看來,她還不能稱為真正的羅剎啊……
「在想什麼?」
她的背後突然喃起低沉的嗓音。
「你不是休息了嗎?」不需往後看,她也知道背後站的人是誰,只有耿劍軒能欺近她,而不被她反手制住。
對他的特殊情感,她不是不懂,而是選擇避開。
「白在終日躲著,晚上就睡不著了,再說,月色這麼美,怎好讓你一人獨享呢?」
妤鳳不語,依舊仰望著天空。
「送你。」耿劍軒坐在她的身旁說道。
「什麼?」
「送你的。」
「這是……玉笛?!」她的聲音帶著驚喜,那是無法掩去的愉悅。
「嗯!瞧瞧和以前的那支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