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五行集團中唯一的女總裁紀夢棠恰巧來訪。
「夢棠阿姨!」小宇跳下椅子,宛如小紳士般打招呼。
「好乖!小宇真有禮貌。」紀夢棠摸摸他的頭讚美道。
「蓓蕾姐姐教我的。」小宇驕傲地回答。
小宇的話,正好給了紀夢棠開口的機會。
「對了!蓓蕾現在如何了?」她挑眉詢問封縉培。
「我不知道,我沒再和她連絡過!」封縉培故意漠然回答。
「你可真冷漠呀!好歹是曾經愛過的女人,明知她受了傷卻不聞不問,男人果真都是薄情寡幸的動物!」她冷聲嘲諷。
「妳到底想說什麼?」封縉培冷眼瞪她。他怎麼覺得她說話每字每句都夾槍帶棒的?
「我替蓓蕾覺得不平!她的全心付出卻像被丟進海裡,半點回報都沒有!」
「她全心付出?我只知道她差點害死小宇!」封縉培嘴硬地回答。
「你這個笨蛋!」紀夢棠怒極痛罵,令封縉培錯愕。
「妳罵我?」
「沒錯,我要罵醒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你以為蓓蕾為什麼願意幫周嫻雅的忙,讓她與小宇相認?難道是周嫻雅給了她什麼好處嗎?沒有!而且幫周嫻雅和小宇相認,對蓓蕾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她可以不必這麼做的!」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封縉培忍不住問。
「你沒想過嗎?萬一小宇和周嫻雅相認之後,發現自己喜歡媽媽勝過蓓蕾,然後倒戈相向,拒絕讓溫蓓蕾做他的新媽媽,她該怎麼辦?或者是你和周嫻雅舊情復燃,決定再續前緣,那她又該怎麼辦?然而蓓蕾完全沒想到這些,她只想到小宇的感受,不願母親在他的記憶中一片空白。她心心唸唸全是你們父子倆,從沒想過自己,而你卻這樣對待一個善良無私的女人!」
責罵她、羞辱她,趕走她,所有對愛人最殘忍的事,他全做了,他還有什麼更殘酷的事沒做?
「我沒想過……」封縉培震驚地低喃。
當時他氣瘋了,沒去多想她為什麼那麼做,只知道她忤逆他的命令,擅自帶小宇外出,害他受傷……當時他只看到受了重傷的小宇,連她懊悔祈求原諒的眼神都不願看一眼。
那時候,她一定比任何人都要驚恐不安,而他卻連一句安慰的話語都沒有,只把她當成罪孽深重的害人精,冷酷地推開她。
老天!他做了什麼?
過去認為理所當然的責怪,如今想來,不過是自己無能為力的怒氣轉移罷了!
因為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和兒子,他深感自責,所以轉而將怒氣發洩在蓓蕾身上,告訴自己一切全是她的錯,這樣自己才會好過一些。
他不但是個該死的懦夫,而且卑鄙至極!
幡然醒悟之後,他立刻抓著紀夢棠的手追問:「現在她人在哪裡?」
「在她嘉義的老家啊!怎麼,你想去找她?可惜好像有點來不及了……」
封縉培發誓,此時紀夢棠臉上的笑容,百分之百是幸災樂禍的訕笑。
「什麼意思?」畢竟有求於人,他忍住氣問。
「她剛好寄了這樣東西給我,我還在想,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呢!」她取出一張大紅喜帖在他面前揮動。「也虧我和她一直有連絡,才能拿到這一張──」
「給我!」封縉培臉色丕變,迅速搶走那張紅得刺眼的喜帖。
「真沒禮貌哪!」紀夢棠嘟起紅唇,假意抱怨。
封縉培粗魯地將信封扯破,然後用微顫的手打開喜帖。
上頭一大堆燙金的文字他全略過,直接找到新人的名字。
新郎 張俊才
新娘 溫蓓蕾
敬請闔府光臨
新娘?新娘?!
「這是什麼見鬼的笑話!」才分手兩個月,她就急著嫁人了?
「這不是笑話,而是事實。」紀夢棠蔥白的食指輕點紅唇,一臉愉快。「聽說是蓓蕾的奶奶和父母替她做的媒,是老人家挑了好久才選中的。據說啊,新郎是村裡最大間雜貨店的小老闆,算是村裡最有錢的人,蓓蕾嫁過去,應該能過不錯的生活,更少──將來會是雜貨店的老闆娘。」
「去他的老闆娘!」在她成為老闆娘之前,他會先把那間該死的雜貨店拆成碎片,再把碎片一塊塊地燒掉!
紀夢棠挑眉望著臉上青筋暴凸的封縉培,臉上的笑容忍得好痛苦。
「哎!你何必這樣呢?人家說好聚好散,就算你再怎麼恨她,現在人家要結婚了,你總該保持點紳士風度,禮貌地送上祝福吧?」
「等我死了再說!」等她成為寡婦,再考慮雜貨店小老闆的婚事吧!
突如其來的喜帖,讓他的心不再有半分猶豫──他愛她,他要她,他想娶她!在他到達之前,她不可以嫁給別人!
「小宇,我們走!」他轉頭對兒子喊道。
「去哪裡?」小宇一臉茫然,根本還在狀況外。
封縉培唇角上揚,自信滿滿地回答:「去把你的新媽媽追回來!」
而紀夢棠個人認為,這個大冰塊這輩子從沒這麼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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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蓓蕾身穿白紗禮服,獨自坐在村裡活動中心簡陋的舞台更衣室裡,等待吉時到來。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等會兒開席的鞭炮聲一響,她就要嫁給張俊才──一個她不喜歡,卻不得不嫁的男人。
今天的婚禮一切從簡,因為她無心打理婚禮事宜,便由婆家全權做主,費用就當作是迎娶她的聘金。未來的婆婆非常精明,善於精打細算,婚禮穿戴所用全是最便宜的低檔貨。沒辦法,為了省錢嘛!
但溫蓓蕾全不在乎,只是漠然地接受一切。
她默默凝視藏在手中的照片,唇畔浮現酸楚又愛憐的微笑。
那張照片的背景是六福村,三張笑得開懷的容顏靠在一起,多快樂!
望著小宇開心的笑顏,想起夢棠告訴她小宇已經完全康復,而且開始上幼兒園了,她感到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