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又是愛!為何她們總要口口聲聲都說愛?冷恕厭煩至極。
「她們是我的所有物,我永遠也不會允許她們離開!」他抿著嘴,冷酷地說。
「冷先生,你難道看不出來若希小姐已經快崩潰了嗎?若是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發瘋!還有娃娃——她是你的親骨肉呀!你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因為你的忽視而遭人虐待呢?」
「虐待?!」冷恕的眸子倏然一凜。「誰敢虐待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
這個字眼第一次字他口中竄出,感覺有點陌生,但並不令他反感厭惡。
「是啊!誰敢虐待孩子?溫太太你可別亂說話呀!」陳太太緊張地辯駁。
「沒有嗎?」溫太太實在不齒她的為人。「你整天打瞌睡,偷懶不替娃娃換尿片,也很少替她洗澡,她的衣服總是髒兮兮的。
「還有更過分的是,你為了怕孩子喝太多牛奶,容易拉便拉尿,就故意少餵好幾次牛奶,這是我和若希小姐親耳聽見的!
「孩子正在發育,需要很多營養,你居然這麼狠心不給她餵奶,讓她瘦成那樣,就是因為這樣,若希小姐才決定不顧一切,帶著娃娃逃離這裡。」
「找……我沒有哇……」陳太太嚇得面色發白,心裡慌亂地想:奇怪,她們怎麼聽到的?
「真有這種事?!」冷恕冒火的眸子猛然轉向陳太太。「我付了兩倍的薪水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我的女兒的?」
「我……我……請你原諒我!」陳太太臉一垮,知道自己完了。
「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不過你別以為,我這會就這樣放過你,我不會原諒你,我們等著法庭上見吧!」
「冷先生,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冷先生……」
陳太太還想求饒,冷恕卻憤怒得完全不想聽她說話。
「你最好馬上出去,你若是再不走,我馬上報警抓你!」
「啊!我走……我馬上走!」
陳太太嚇得面色如土,倉皇地轉身逃出冷宅。
她走後,溫太太面對冷恕的凝視,挑眉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馬上收拾東西離開。」
她轉身走向後頭的傭人房,心情從未如此輕鬆。
至少,她不用再看一個可憐的女孩和無辜的孩子受苦。
她走出房門的時候,聽到自客廳傳來冷恕幽邈的問可。
「我——做錯了嗎?」
溫太太沒有多說什麼,只告訴他一句。
「問你的心吧!如果你的心還有一絲知覺,它會告訴你的。」
然而,冷恕不懂!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了,他只知道用父親教導他的殘酷、母親教導他的苛刻去對待別人,愛對他來說是一種陌生、不存在的東西!
不過,溫太太的話不是沒有對他產生影響,他開始反省自己對程若希和孩子是否太過絕情,並且學著思索愛的定義。
另一方面,他也派人去尋找程若希和女兒的下落。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找她們回來做什麼,他只是想找到她們。
他想他還是不敢確定,究竟自己愛不愛她們,但他卻首次品嚐到牽掛的滋味,
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她們現在人在哪裡,正在做些什麼?
每每他以為自己即將找到她們,但傳回的消息卻又令人失望。
他一日日期待,卻總是一再落空,在這種漫長的折磨下,兩個冬季過去了……
第九章
兩年後
「還是找不到?」
一個男人蹺腿坐在冷恕辦公室的柔軟沙發裡,悠閒地抽著雪茄。
「嗯。」冷恕面向陽光站在玻璃窗前,瞎眼望著高樓下方奔馳的汽車。
他弟弟冷憩的女人,在一年半前生了一個兒子,他確定失去冷家的繼承權,但奇怪的是,他內心非常平靜,沒有絲毫憤懣與不滿,彷彿——他失去的不是他向來最重視的繼承權,而是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離開冷氏後,他自立門戶成立了這間私人公司,不過一年時間已經營得有聲有色,雖然他的事業版圖再度建立,但——他的心靈卻是空虛的!
以往最能滿足他的地位權勢,似乎不再吸引他,難道是他的胃口轉變了嗎?
「你會不會壓根找錯了方向?」
男子捻熄雪茄站起來,頎長的身材和俊美的面孔,與冷恕不分軒輊。
「怎麼說?」冷恕回頭注視他在國外留學時的同學,也是他惟一的好友項允沖。
像他個性這麼冷的人,項允沖如何忍受得了他?冷恕曾經好奇的問過他。
當時項允沖只淡淡的回答:「我認識一個人個性很像你,所以我早習慣了。」
那人是誰?冷恕從沒問過,項允沖沒說的事,他絕少主動追問,他們都是屬於情感內斂型的人,絕少干預對方的行事與生活,這或許正是他們之間,友誼能夠長存的原因。
「你沒試著朝其他方面去找嗎?」項允沖問。
「我當然找過!」冷恕辯駁道:「我知道她有個動過心臟手術的祖母住在療養院,我也派人守著,但是她這兩年根本沒去看過她祖母。」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她正是為了醫治祖母的病,才不惜擔任他的代理孕母。
「你知道派人去守著,她當然也想得到,傻瓜才會自投羅網。」項允沖噴出一口煙冷嗤。
「那到底該怎麼辦?」台灣說大不大,但要找一個存心躲起來的人,也等於海底撈針,豈有那麼容易辦到?
「我覺得你壓根找錯了方向!這兩年來你找遍各大酒店、舞廳、理容院等風化場所,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根本沒再回到這個圈子去?一個投水獲救的人,不一定會再跳下水去。」
項允沖的話點醒了他,他這兩年搜尋的目標,全部放在全台各地的風月場所,但他忽略了一點:也許她真的沒再回到這圈子去!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他捶了項允沖一拳。
「老兄,公平點!我上個禮拜才從國外回來,哪曉得台灣發生的這些事?」項允沖覺得自己真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