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冷的眸子滿含悲憤,這個人不但撞傷他的妻子,還奪走他未出世孩子的性命,他絕不能輕饒!
「總裁,現在該怎麼辦?」阮至維憂心仲仲。
這個藏鏡人躲在暗處,以傷害總裁夫人為樂,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性命不保。
「馬上報警處理!」褚曜凌冰冷的眼眸閃了閃,陰狠的說:「要警方盡快逮住他,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是!」阮至維趕緊去辦。
褚曜凌收了線,向在座的三位亞特代表致歉:
「抱歉,臨時中斷會議,內人發生一點事故,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想不到褚總裁外表冷酷,卻也是愛妻一族。」凱絲·亞特嬌笑著調侃。
她是個令人驚艷的混血美女,黑髮、綠眸,雪白的肌膚、紅艷的唇瓣、豐腴性感的身材,她的出現,足以吸走所有男人的目光,但從見面開始,褚曜凌真正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卻不超過十秒鐘。
「我若是愛妻,現在應該在醫院,而不是在這裡。」他自我嘲諷地笑了笑。
凱絲可不這麼認為!他可知道,他對妻子的關懷與焦灼,全寫在眼睛裡?
從會議一開始,他就頻頻注視手錶,不然就是拿著行動電話不放,惟恐漏接任何一通電話,像他這樣的反應,若說他不愛他的妻子,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凱絲瞇起寶石般的綠眸,一股面臨挑戰的興奮感,逐漸浮現在她驕縱的眼中。
如果能從他的妻子手中把這樣的男人搶過來,一定很有趣吧?
她是亞特電腦總裁的獨生愛女,從小備受父母寵愛,向來要什麼有什麼,因此養成她為所欲為的壞毛病。任何物品如果輕易到手,她便不希罕,愈是難以獲得的東西,她愈是有興趣。
淡漠俊挺的褚曜凌,已然成為她的下一個新目標。
她明媚的杏眼一轉,嬌嚷道:「褚總裁,我們初次來到台灣,晚上可否由你作東,請我們吃飯?」
「凱絲——」凱絲的堂哥,同時也是亞特的總經理裴勒皺眉勸道:「你沒聽褚總裁說嗎?他的妻子發生事故,晚上就別麻煩人家了,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他瞭解堂妹的個性,若是不阻止她,她不知又要給別人添多少麻煩。
「反正又死不了!」凱絲嗯嘴嘟嚷。
「凱絲!」裴勒尷尬地大吼。
他真後悔聽伯父的話,帶任性妄為的堂妹一起到台灣來。
「哼!」凱絲倔強地扭過頭。
褚曜凌見他們爭吵,只好出面打圓場。
「沒關係,晚上就由我作東好了。凱絲小姐想吃什麼?」
凱絲頓時眼睛一亮。「我想吃台灣有名的小吃!」
「可以,沒問題!」
「每一種我都要吃到喔。」這樣就能拖住他,讓他不能去看他的妻子!
「我馬上請人安排。」
「還有晚上你得親自送我回飯店,明天早上再過去接我,否則我就叫我爹地取消合約。」
褚曜凌聽了,不甚高興地蹙了蹙眉,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為了褚氏的未來,有些事他必須忍耐。
裴勒冷眼旁觀,一眼就看出凱絲心裡打的主意。
凱絲從小被父母寵得驕縱又自私,向來想要什麼就非得要什麼,壓根兒不顧他人的感受。
她的上任、甚至上上任男友,都是她從別人手中搶來的,費盡心思搶到手之後,不到三個月就嫌膩了,然後又閃電分手,再去尋找下一個新的目標……
他絕不能讓任性的她把好好的工作給毀了!看來今晚他得打電話給伯父,要他盡快召凱絲回去,免得又惹來一堆麻煩!
不過他很懷疑,溺愛女兒的伯父究竟是會聽他的話,還是聽從寶貝女兒的話。
結果事後證明,史考特·亞特惟女是從,他不但同意女兒留下,還要裴勒別太干涉她。
裴勒知道,以後的日子鐵定難過了,因為八成會被任性的凱絲搞得天翻地覆!
*** *** ***
「褚太太,吃點水果吧!」
晚班的看護將進口的富士大蘋果切好,送到黎苒苒面前。
「我現在不想吃,先放著吧!」黎苒苒幽幽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連看都沒看那盤昂貴的水果一眼。
她知道這些蘋果是誰買來的,每天早上九點,褚曜凌的秘書阮至維一定帶著一籃昂貴的水果和褚曜凌的「慰問之意」準時出現,至於褚曜凌本人,則一連四天都沒有出現過。
那天她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悲慟的她哭得傷心欲絕,那時她多希望他陪在她身旁,然而他卻不見蹤影。
聽護士說,他根本沒到醫院來!
或許是他知道孩子流掉了,所以沒有來看她的必要,沒有了孩子,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她悄悄抹去眼淚,不想為冷酷寡情的他流淚,但拚命湧出的淚水卻不聽使喚,前一滴眼淚才剛抹去,下一滴淚液又威脅著要竄出眼眶。
「褚太太,您累了嗎?要不要先睡了?」
看護當然知道她在哭泣,入院四天以來,她沒有一天不流淚,為了怕她太傷心,看護只好趕緊請她休息。
「嗯。」
黎苒苒點點頭,等看護為她拍鬆了枕頭,立即滑入被窩,閉上沉重的眼皮。
她也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軟弱無用、只會哭泣的女人,但有時候她實在難忍悲傷,她不但失去孩子,同時也失去了丈夫。
黎苒苒入睡後,看護也躺在一旁的行軍床上休息。
時鐘的指針緩緩往前移動,當長針、短針在十二點的位置交替時,輕緩而規律的腳步聲照例在門外響起。
看護聽見腳步聲,立即下床開門。
「褚先生!」看護開門喊道。
「噓!」來人將食指放在唇上,暗示她放輕音量。「你先出去,不要吵醒我太太。」
「是!」看護悄悄離開病房,順道帶上房門。
滿身疲憊的褚曜凌輕聲走向床邊,床上的人兒一如前幾日,雙手交疊躺在床上,呼吸平緩,顯然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