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過獎了,我能得陛下的寵幸,全都是托你之福。」薛劭瞇眼微笑。
的確,身為校尉之女的衛子如在還沒選進宮之前,便瞞著雙親與長安城內被富商包養的薛劭勾搭上。當初她就是捨不下薛劭,才會千方百計的設計那既愛女人也愛美男子的惠帝瞧見薛劭,再懇請聖上讓他一併進宮,與她共享榮華富貴。
一轉眼,她十九了,薛劭也已經二十歲,他們兩人進入後宮的日子也滿一年了。
這一年來,她憑著出眾的容貌,一路從少使晉陞到夫人,而他更厲害,讓惠帝最喜愛的美男子弘孺頓失榮寵不說,還像是在遊戲人間一般,恣意玩弄這後宮眾多女人的感情,騙取她們的金銀首飾,教她們死心塌地的幫他瞞著惠帝。
甚至當呂太后風聞他的「艷名」,想將他調離惠帝的身旁時,他都能侃侃而談,「薛劭知道太后不喜歡陛下過於親近後宮嬪妃,只希望他能保重龍體、早些立後,多放點心思在朝政上……所以,薛劭絕對不會逾矩,只要薛劭在陛下的身邊一天,定會顧著陛下的身體安然無恙,而且,太后也毋需顧忌薛劭會有身孕。」藉著這樣的機智言詞,竟讓呂太后打消了對他的敵意。
「雖說是托你的福來這宮中賺錢享樂,不過,這樣伺候人的日子過久了,也挺膩的……明天春獵,應該有好玩兒的吧?」
衛子如凝視著伸了個懶腰、斜躺在床上的薛劭,這個教她既喜歡又害怕的美男人呵!「明兒個上林苑春獵一定很好玩。」她的眼梢、嘴角無不帶著笑意。她輕移步子走近床邊,款款地依偎在他的身旁。「我已經等不及看你如何一口吃了容家上下捧在掌心上的小女兒——容嫣兒。」她微張紅唇,咬了一口他從矮几上送到她嘴邊的甜梨。
這是她為薛劭想出的新遊戲——奪取一位名門貴族女孩兒的純潔身心的遊戲!
她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有二:一是不希望已經中飽私囊的薛劭厭煩這未央宮中的生活,搞不好哪天就騙得惠帝讓他出宮,到時留她孤單一人守在後宮裡,二是為了報私仇,容嫣兒的姊姊容蘋兒曾經恥笑過她這輩子頂多只能做到夫人,永遠別想被冊封為皇后娘娘,是啊!因為她不得呂太后的歡心,這輩子許是沒當皇后的命,可她也不會讓一個侮辱過她的人的妹妹有機會成為皇后!
所以,她費盡心力的形容容嫣兒有多可愛、多特別,就是要引起薛劭的注意,幫著她整容家的人。
而薛劭也果真被這新鮮的遊戲給吸引了。「耍弄一個立後呼聲最高的女孩兒嘛……要我替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他笑嘻嘻的說著,不忘大吃一口衛子如送到他唇邊的梨子,想著明天在打獵場上該如何接近未曾謀面的容嫣兒,且立刻贏得她的好感。
聞言,衛子如用手指輕戳著薛劭的胸口。「死沒良心的!我們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見你有哪一回無條件的幫我。現下,你從我這兒、從陛下和嬪妃那裡搜括了那麼多錢財,況且,你還得到了我的人、我的心……哦!不止哪!還有陛下的心,這後宮女人們的心,這些都不夠嗎?」
薛劭挑高了眉。「嘿!你剛才說的那些可全都是憑我的『勞力』賺來的耶!這跟明天我要做的事完全是兩碼子事兒。」他輕輕推開衛子如,「而且我們認識這麼久,你更應該瞭解我才是。我這個人壓根兒就不相信什麼情呀愛的,得讓我能看見、摸得著的事物,那才教我有安全感。」
他不帶感情卻又醉死人的笑容教衛子如不禁感到心慌!
她是瞭解薛劭。打從她無法克制且瘋狂的愛上他,不計較他的母親是個煙花女子,他也只是個出身低微卑賤的美男人時,她便知道他對她,或對任何與他歡愛過的男男女女全然不存有感情,除非他的床伴能滿足他更優渥的物質條件。
而她自然要做他不可或缺的「優渥物質條件」——她引誘他離開腦滿腸肥,又一身銅臭味兒的商人;她帶著他進宮,讓他有機會親近至尊至高的大漢天子。
她是瞭解薛劭,也瞭解她永遠得不到他的心,所以,她更要用盡法子留住他的人!「那這個呢?」她說著,一隻手從腰上的繡囊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元寶。「你若拿走了容嫣兒的清白,斷了他們容家出皇后娘娘的春秋大夢,我那兒還有整整一萬兩黃金就都是你的。」
薛劭一看見眼前的東西,眼睛立刻為之一亮。「這還差不多,有酬勞可拿,我玩起遊戲才會更帶勁。」他笑得燦爛,把梨子擱在几上,毫不客氣地拿起元寶。
衛子如白細的兩條胳臂就這麼順勢纏上他的頸項,咯咯嬌笑著,「你呀!真是個現實的壞男人!」
「夫人,你等著明天看我這個壞男人是如何獵取容家的小丫頭吧!」
因為又將有一筆錢財可賺,薛劭終於肯主動回應衛子如的渴求,摟著她倒在床上……
第二章 狩獵
露濕晴花春殿香,
月明歌吹在昭陽。
以將海水添宮漏,
共滴長門一夜長。
——宮怨·李益
為了聯絡皇室親人們的感情與宣告惠帝的皇后人選的騎射活動,此刻正熱熱鬧鬧的在上林苑狩獵場展開。
只見惠帝帶著裝束成男子模樣,騎馬隨從的美人們,與呂太后,諸王及朝廷幾位文武大臣一塊徜徉在河湖交錯,崇山矗立的廣大原野上。
在侍衛們忙著趕出樹林中的野獸鳥禽供諸位國姓王與武將們打獵取樂時,眾女人的目光則忙著圍繞在伴隨惠帝身旁的薛劭與衛子如身上。
「今兒個薛侍中特別俊挺呢!」
「他哪天不俊挺啊?瞧他的披風,那是狐裘吧?準是陛下賞賜給他的。」
「聽說薛侍中和衛夫人在還沒進宮之前便是舊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