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聽薛劭這麼說,她肅穆的臉上難得浮出一絲善意的微笑。「薛侍中,你倒是挺能說的啊!嗯!你的這些話我聽來挺中意的,但願你能繼續做到以前你對我承諾的不逾矩。你在陛下身邊的一天,就要多勸陛下少流連後宮,多將心思放在皇后的身上。」
「薛劭定會謹記太后的懿旨。」說話的同時,薛劭忍不住瞥視正攙著呂太后卻是一臉苦瓜樣的惠帝。
「薛侍中,你就跟著一起過來吧!」
「謝太后。」薛劭趕忙回應呂太后。
衛子如則笑咪咪的看著薛劭起身,加入惠帝和呂太后的幾位侍從中,一起離開,「好戲開場羅!」她不禁低喃著。
相對於困惑的看著惠帝母子的眾臣、嬪妃吃驚的面容,衛子如卻似乎很高興的期待著,當然,她等著看薛劭這只披著羊皮的大惡狼,如何一口吃了容嫣兒!
偌大的狩獵場上,隱然迴盪著奔跑的馬蹄聲、喧嘩的人聲與飛禽走獸驚動之聲……
容通的遺孀——孟英,領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和家僕站在安全的位置,一面觀賞諸王、武官們射獵,一面等候惠帝與呂太后的召見。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等到了惠帝與呂太后離開帳子,親自走向此處,不會吧?孟英眨了幾下眼睛,直到確定確實是他們走過來,這才衝著馬上的女兒們急呼,「天!蘋兒、嫣兒,快下馬……陛下與太后朝我們這裡走過來了!」
正聚精會神瞧著眾人打獵,而感到手癢癢的容蘋兒猛地轉頭,看回站在地上的娘親。「陛下與太后朝我們走過來了?」
可容嫣兒和母親、姊姊注意的焦點完全不同——她的一雙眼睛讓逐漸靠近她的英俊五官吸引住,整個人頓時被他投來的一個淺淺的笑靨所震撼住!
薛劭很清楚自己該展現什麼樣的風情來迷住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在他過往的經驗裡可是從來沒有例外的,沒錯,容嫣兒就是與他過去所交手的男女都是一個樣,立刻就被他迷惑住了。
因為站在惠帝的身後,所以薛劭能很從容的打量起容家小丫頭的模樣。
她頭梳雙髻,不施脂粉的容顏猶如朝霞映雪,那呵著白霧的紅唇、清澈而亮著純真光彩的黑瞳,正好奇地對著他。
薛劭微揚嘴角,思忖著她果然和衛子如形容得一般可愛,但是,卻談不上特別。畢竟,要閱歷無數男女的他覺得某一個人「特別」,那可比要太陽東落還難。
但現在,在上林苑這個獵場之上,他願意特別看待容嫣兒——
因為,她是他遊戲裡的獵物呵!
他還在看著我!?被姊姊硬拉著騎在馬上的容嫣兒一邊要控制馬匹,一邊又緊張於惠帝母子就要接近,早已自顧不暇,哪還能承受得了薛劭更多的注目?
瞧著姊姊身手伶俐的翻身下馬,她本想也來個有樣學樣。卻不料因為太過緊張,竟在扭身下馬的當兒,讓擱履的環踏狠狠的絆了一下。「啊!」她驚呼,整個人已從馬上跌下來,如一隻摔扁且四肢攤開的青蛙,難看的趴倒在草地上。
「嫣兒!」
「小小姐……」
孟英、容蘋兒與容家奴僕皆吃驚的望著容嫣兒,只因她剛好在惠帝母子抵達前,摔得「五體投地」!
容嫣兒意外滑稽的「演出」,教惠帝母子與在場的人全都忍不住低笑出聲。
薛劭亦忍俊不住。笑看著容嫣兒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她吐了吐舌,便立刻恢復了常態。
倏地,他對她的印象起了微妙的變化。
惠帝在容家的人趕來扶住容嫣兒時,先一步扶住她,且問候一聲,「沒摔傷吧?」
「沒摔傷……」容嫣兒忍著痛回答,實則在心底直喊:我怎麼跌得這麼醜,真是糗死啦!
她滿臉通紅地偷瞄了一眼惠帝身後的薛劭,不由得輕輕掙開惠帝的束縛,沒敢拍掉身上的髒污便急著退回家人的身旁,同他們一起跪下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好,都起來吧!容夫人,家裡的一切可都安好?」
「托太后、陛下的鴻福與照顧,家裡的人都很好。」
容蘋兒聽著呂太后與母親談話,同時瞄了妹妹一眼,悄聲說:「小妹,你方才可糗大了……摔得疼不疼?」
容嫣兒點點頭,這才敢拍去落在衣裙上的污塵。
不經意的,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個剛剛一直盯著她的一雙迷人星眸中。
薛劭也盯著她直瞧。
「容夫人,你似乎好久沒帶蘋兒、嫣兒來宮中了?朕現下瞧你倒也沒變多少,這兩位妹妹卻越長大越漂亮啦!」
「一點兒都沒錯,蘋兒與嫣兒真是越長大越漂亮。」呂太后笑著應和兒子。
「陛下、太后過獎了!」孟英說著,心情愉快的看向兩個女兒。
在薛劭的勾魂眼光之下,容嫣兒的一顆心跳得厲害,她傾聽著週遭的聲音,禁不住就脫口道:「陛下,姊姊和我同您身邊的薛劭的美貌相比,就遜色多啦!」
容嫣兒脫序的言語登時又讓周圍的人愕然。
「原來嫣兒小姐也識得我?薛劭真是榮幸之至。」薛劭翩然一笑,在注意到對他評價各不相同的目光後,他立刻藏起挑逗的表情,換成主子們喜愛的恭順樣子。
這個低賤的男寵!為什麼他也能來上林苑?容蘋兒皺眉瞅著妹妹與薛劭之間莫名的氣氛,「小妹!」她輕喝一聲,拉住妹妹的手,試圖阻止她再和薛劭對談。「陛下、太后,我和妹妹站在這裡好一會兒了,不知可否騎馬隨處逛逛?」
「當然可以。」
薛劭看著對他頗有敵意的容蘋兒,急匆匆的扯著容嫣兒上馬,這倒是讓他倏地想出一個能更接近容嫣兒的好方法。於是他笑說:「陛下,我聽聞容家兩位小姐承忠平侯的教導,擁有一身騎馬射箭的好本領,陛下不妨邀她們一塊出發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