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鬼了呀你!」鬼青樞啼笑皆非。
「是……不、不是呀……」
門房王叔揉揉眼,再努力的睜開眼。
「真是你?少爺,你、你總算回來了。」
「總算這兩字未免太嚴重了吧?」
彷彿意識到自己失言,王叔趕忙拍了下腦勺,迭聲嘲笑自己的失態。
「可不是嗎,瞧瞧我在說什麼呀!」一路上,王叔是喊著進去的!
鬼青樞昂首闊步,邁進熟悉卻也陌生的家門。
君迎夏則卻步了。
這……
身處大富之家,她的眼界不算窄,但是,跟鬼府一比,這才見識到何謂權貴之家。
而看得出來,鬼青樞雖然時而桀驁離經叛道、時而輕狂放浪不羈,但是,待下人應是極好,否則,不會從小泗到這門房,甚至是吃了他幾頓排頭的伍笠那票人都對他言聽計從。
這種人中龍,怎會寄情於她?怎會呢?
她的退怯,鬼青樞看在眼裡,心泛苦笑。
「我們家並非擁權倚貴,只不過是恰巧跟宗親王府裡的某個人有那麼點交情罷了。」
不巧的是,與他們有親源關係的,就是宗親王爺呀!
「你……」支支吾吾,她仰視著他,說不出話來。
「怕了?」
「嗯。」她笑得憐人兮兮。
「豈只是怕,我是……我……」長長吁了口氣,憶起他說有話就說,她努力將心裡的話表達出來。「我是嚇傻了哩。」
「有我在,你忘了?」
「呵,對呵。」唇畔的微笑尚未成形,眼底已然泛起了薄薄淚霧。
「你會保護我。」
他當然會!
只是,見她雖然在笑,水漾明眸中卻掩不住逐漸加深的驚懼,他極不喜歡這種感覺。當下,一股衝動襲上胸口。
「你若不想,咱們就別進去。」
君迎夏啞然無語。
都已經站在他家的大門口,甚至,只差一步就跨進門裡了,還這麼任性?
「我不要你覺得不安!」
原來,是為了她……他的行動,全都是為她!
「呃……」未語,淚水已然湧上,眼眶紅通通的。「我沒事的,別擔心。」
說穿了,該是怕她跨進那道門後,會遭到不少的刁難吧?
「這次回來,只是作個了斷。」
「了斷?」
「對。」他的心裡,確實是這麼盤算著。
先前只是處處迴避,老頭惱他的,而他悠哉的過自己逃亡的日子,如今有了小美人,他不想再玩這種把戲了。
「作了斷?聽來好恐怖。」
「跟老頭說清楚,往後別再干涉我了。」一路上,該說、該問,對她都毫無隱瞞。「更何況,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呀,你說是不是呢?」
淚眼婆娑的瞪著他,半晌,她破涕而笑。
「你真嫌我醜呀?」
「眼淚汪汪,能美到哪兒去?」也不顧眾目睽睽,他勾過她的蠻腰,低頭將鼻端輕輕磨蹭著她小巧的俏鼻。「可是呀,誰叫你入了我的眼,美與醜,我都要定你了。」
「呵……」
「記住我這句話!」
「啊?」
沒再多說什麼,他攬緊她的腰身,在她仍閃神中,輕而易舉的將她帶進鬼家大門。
第十章
「娘!」
一聲低喚,縱使心中激動不已,鬼青樞也將之埋藏得妥當,唯一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外表這般平靜的,是與他十指交扣的君迎夏。
因為,他的大掌微微緊握了下她的手。
遠遠地,徐盼媛奔來,激動的撲進兒子懷裡。
「樞兒!」
有些不捨地鬆開君迎夏的柔荑,敞開雙臂的鬼青樞快步迎上,傾身環緊她圓潤的身軀。
青樞與母親……他們並不像一般的母子那般疏離呵……
君迎夏很感動的看著這一幕。
將老淚全都擦在兒子襟上,徐盼媛連珠炮般的叨絮著,說得他只能朗笑應對,然後猛地抬眼,望向一旁的君迎夏,老眼輕眨。
「這位是?」
他正等著母親的注意,鬼青樞愉快的拉過君迎夏,環擁著自己最愛的兩個女人。
「我的媳婦兒。」
縱使心中有詫,徐盼媛也掩飾得很好;更何況,她早從鬼秋樵那兒聽到消息了……
「你這小子,娶媳婦兒急個什麼勁呀?也不照常規來。」不動聲色的插進兒子與小姑娘之間.背著他.她笑咪咪的搶過君仰夏的雙手,端詳著,「嘖嘖,真是個靚丫頭呢。」
「那當然嘍。」
被人這麼直直的打量,還是第一遭,君迎夏微福了福身,緊張,除了笑,還是笑。
「丫頭,這一路來,累了吧?」
「還好,謝夫人關心。」
「你……」
「什麼夫人,要喊娘。」環摟著母親的肩頭,鬼青樞笑盈盈看著她。
杏眸流轉千萬風情,君迎夏嗔睨了他一眼,嬌羞酡紅的臉是迷人,當下,又將鬼青樞勾得神魂顛倒,氣息微微不穩……
不待大意失神的兒子拿回主控權,徐盼嬡笑容慈愛的蝴迎夏的手,再揮手喚來一旁的婢女。
「萍兒,帶君姑娘去東廂的客房。」
客房?
劍眉一攏,鬼青樞正要開口,就察覺腰部猛地被母親弓肘擊來,他微訝的低下臉,見母親幾不可感的對他搖了搖頭……腦子飛快的琢磨後,他閉上嘴。
好,一人退一步,為了替小美人在母親面前留下個好印,他不在這種小細節上頭打轉。
眼神微帶迷惑的君迎夏也不多問,仍舊笑意盈然的朝徐盼媛福了福,拋了個安心的眼色給他,隨著萍兒走了。
待她走遠,鬼青樞半帶困惑的出聲詢問。
「為什麼要讓她住客房?」
「還沒過門……」
「她已經是我的妻了。」
「這,要看你爹怎麼說呀。」徐盼媛說得很婉轉。
老頭?
等一等……猛地恍然大悟。
「你們這麼做,不嫌太仗勢欺人了嗎?」微咬牙,他不滿的一哼。
君家雖是大富,但比起經營南北鋪而聞名天下的鬼家,根本就不值一說,老頭存心要娘支開他,擺明了就是想單獨會會迎夏,趁機嚇退她。
「樞兒,你別去。」她攫住兒子的袖口。
「為什麼?」
「你就讓你爹跟她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