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太太將它置於水槽裡,說道: 「不然這樣吧,這些待會兒再洗,我們一起去看電視。」
廬太太走了幾步,發現小漫期仍呆立在原地。
她只得回頭。「怎麼了?」
「我想,我還是把碗盤洗好再說。」
廬太太阻止她的動作,帶過她的身子,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雙手。「漫期死了,我和她爸爸都非常傷心。但我想,最自責、最難過的,該是你吧!」
一時熱淚盈眶,小漫期不可遏止地痛哭出聲。
廬太太將她摟在懷裡,輕輕的拍她的肩膀。「漫期雖然死了,但她並不是冤枉的死去,至少你存活下來了。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如果她有遺言交代,我相信她會要求我們領養你成為我們的女兒,因為她是這麼地疼愛你,不是嗎?」 廬太太拉開她,幫她擦拭眼淚;小漫期也伸出小手幫廬太太擦拭眼淚。廬太太不禁微微笑了。
「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廬太太牽著她的小手站起來。「去看電視?」
「嗯。」小漫期用力點頭。這些日子以來,她頭一次開心的笑了。
★ ★ ★
有好一會兒,羅昊德只是盯著漫期的背影發楞。
無意識的,他偏過頭。墓碑上,廬漫期的笑顏依舊。是怎樣的可人兒,能為一個毫無關係的小女孩付出那麼多?甚至是她的生命?廬熳期的身體微微發抖,肩膀一上—下顫動著。
羅昊德想抱著她安慰她,可是這都十幾年前的事了,他也不曉得該從何安慰起,況且……
「這和你拒絕我的求婚有什麼關係?」羅昊德不解的問。
廬漫期倏地轉過身,雙眼正如預期的紅腫。「你不懂嗎?我配不上你。」她的喉嚨如同梗住一顆核桃般,每說一個字,都是那麼痛苦。 「我不僅是個孤兒,還是個殺人兇手。」
羅昊德真不知道他該狂笑還是該生氣,不過很顯然的,他選擇了後者。他近乎粗魯地將漫期拖到墓前,往地上一推。
「看著你的漫期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說這種話,對得起她嗎?對得起我嗎?」羅昊德蹲下身,扳過她的臉,不由分說地朝她的唇重重吻去。
廬漫斯掙扎著想推開他。他怎麼可以在這裡,在漫期墓前吻她,太過分了!羅昊德抓住她反抗的手,將其繞到身後,用單手箝住,空出的手則按住她的後腦勺,兩人的唇更加緊密相貼。
一切都變得好靜,靜得連風聲、連鳥叫聲都不見了。廬漫期的理智與感情全融化在昊德帶點粗暴,卻藏著個滿腹柔情的深吻。不由自主的,她輕啟櫻唇,回應著他。
羅吳德接收到她傳來的甜蜜訊息,遂鬆開她的手,兩人炙熱地擁吻;一直到幾乎無法吸才不的不分開。
廬漫期靠著他的肩頭。臉如火燒般發燙,心跳的聲音大得清晰可聞。她無法形容目前的感覺,任何言詞都無法貼切的形容,就連她第一次收到漫期的娃娃時,那種興奮和感激都比不上現在,或許可以說到刻骨銘心吧。她的心是如此深深的撼動著。
羅昊德音啞煌聲音再度響起。「我會用一輩子來疼你、愛你,只求你答應你的心、你的情感和你的人交給我。可以嗎?」
廬漫期閉上眼。
像是無法抗拒的宿命。她點下頭。
這是一場賭博。
睹注是她一生的幸福。
第九章
她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廬漫期仰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瞪著天花板。
第三個禮拜。
結婚照已拍好,教堂已預約,喜帖也已發送出去……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三個禮拜後——她和昊德的結婚典禮。
沒來由的,廬漫期感到一陣緊張。她好怕、好怕、好怕,恐懼感緊緊壓著她的胸口,她開始發冷汗,胃也隱隱作疼。她像只蝦米般蜷曲著,將頭埋在膝蓋與身體間,微微顫抖。
是不是每個新娘結婚前,都會像她這麼緊張、害怕,甚至想丟下婚禮一走了之?或許她該打電話問連婷,詢問她當初的心情,瞭解自己是不是崩得太緊了。
一聲電話鈴聲劃破時空般尖銳的響起,嚇得廬漫期差點從床上跳起,連忙翻身接起床頭的電話。
「喂?」 「漫期?是漫期嗎?」彼端傳來急促的聲音。
「雲楨?」廬漫期起身坐正,聲音裡有止不住的興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漫期,你快點過來。」賴雲楨的語聲沒有高興的感覺,反倒充滿焦慮。「昊德變得很奇怪,語無倫次的……反正你快點來就對了。」
「我馬上過去。」廬漫期丟下電話,翻身下床,迅速套好衣服。
一種不尋常的不安正朝她席捲而來,緊緊包圈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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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羅家,羅伯母早站在門口守候。她看到廬漫期像看到救星般,急急拉她進屋。
「發生什麼事了?」廬漫期詢問站在昊德房門前的賴雲楨。後者一臉哭出來的模樣。
「伯母說,昊德不小心摔下樓梯,額頭撞到扶手,暈了過去,還縫了兩針。醒來後就……就變得很奇怪。」賴雲楨吸吸鼻子。
廬漫期隱約知道怎麼回事了。
「對不起,廬漫期,我希望你要有心裡準備。」
一瞬間,廬漫期真有暈過去的念頭。
也許不是。她告訴自己。但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懼告訴她,她並未信服自我安慰的話語。
羅伯母已推開房門,廬漫期遲疑了一下,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她大步跨進去。
羅昊德半躺在床上,用十分怪異的神情瞪著走進房間的三個人。當他的眼光落到漫期身上時,神情幾乎是暴怒的。
「嘿!你來得正好!」羅昊德用食指著廬漫期。
「你給我解釋清楚,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未婚妻了?」
「昊德!」羅伯母生氣的制止他。
羅昊德不理母親,他轉向賴雲楨。「雲楨,我早就聲明我不喜歡你的同學,你為什麼硬要撮合我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