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姻緣天注定,急也沒有用,我跟六姊留在家裡陪您不好嗎?」她才不要嫁給孟焰那只披著羊皮的狼!
「或者……」月輕紗不依地嘟起小嘴兒撒嬌,「是您嫌我們姊妹倆礙眼,一心想把我們掃地出門?」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就是鬼靈精怪的討人喜歡!」兩人一搭一唱,逗得月峰樂不可支,平息了剛剛的不快。
「對了,爹。」月輕紗打蛇隨棍上,「開春時節,織場、染坊、繡樓、商行處處皆忙,我見小妹整日趕著往返這麼多地方,委實累了些,所以命人把湖畔的別館整理一番,讓她這陣子暫住在那裡,省去奔波之苦,您……不會不答應吧?」
「哦?」湖畔的別館確實有地利之便,而且……一雙老眼瞄瞄那對正在賭氣的夫婦,心知肚明兩個女兒的用意。「你們商量好便成,綾兒,辛苦你了。」
他從不遺憾愛妻未能替他生下兒子,有這兩個體貼、能幹、孝順的乖女兒,他心滿意足。
「不會的,爹。」月舞綾低下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她終於可以避開霍氏夫婦的糾纏;憂的是,別館裡頭如今卻住了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不管了,大不了就瞞著六姊去住客棧,天無絕人之路,她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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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綾妹妹!」
在通往露華閣的梅林小徑上,月舞綾遭打橫冒出來的霍天奇攔住了。
她退開一大步,警戒的問:「你在這裡幹嘛?」
「當然是等你啊!」這次他硬逼著妻子回來小住,為的當然也是她!
「五姊呢?」她不認為月思綺會放心任憑他到處亂跑。
霍天奇哼了一聲,不悅的說:「她膽敢在爹面前編派你的不是,就必須接受懲罰!」除了兩個火辣辣的耳刮子外,免不了要關她在房裡,餓她幾頓!
「你……無聊!」血緣天生,血濃於水,儘管五姊有諸多缺點,可月舞綾仍希望她能過得好些。
「別管那個囉哩囉嗦的黃臉婆了。」他壓根兒沒把她當妻子看待。「舞綾妹妹,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熱切地上前一步,她便又退了一步。
「有什麼事不能在大廳公開說,非得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揚起傲然臉蛋,她冷冽的表情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之下,顯得更加疏離。
「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淡,好嗎?」霍天奇狀似痛苦地低低吼著,洶湧情潮再難掩飾。「舞綾妹妹,你明知道我對你一往情深,這些年來不曾改變!」
月舞綾絲毫沒有被他打動,反倒是義正辭嚴地出口教訓他。
「你已經娶了我五姊,孩子也都兩歲大了,麻煩你拿出一點做丈夫、做爹親的樣子行不行?」
「不!」他狂叫,不顧一切地趨上前想碰觸她!「舞綾妹妹,我的心像油煎、似火燒,你摸摸……你摸摸……」
刷——一把尖銳的劍鋒抵住他的咽喉。
面對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愛意,她只是淡淡回道:「離我遠一點,不然休怪我不念親戚情分了。」
「你……你何其殘忍,負我至此?」
抽回劍,月舞綾腳跟一旋,改往外頭走。
她從未喜歡過他,更沒有許他什麼承諾,何來辜負之說?這個男人未免也太會自作多情了吧?
霍天奇盯著她美麗絕倫的背影,猶不死心地追問:「舞綾妹妹,你六姊告訴我,你已有心上人了,是不是真的?」
她的腳步僵了僵,腦海中不期然浮現了孟焰那張玩世不恭的俊臉……
「有沒有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甩甩頭,她不願繼續庸人自擾。
「是那個虎嘯山莊的莊主孟焰?」近期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只有他一個!
「我說了,與、你、無、關!」挺直背脊,月舞綾大步大步跨出拱門。
「北方是蠻子住的地方,落後、骯髒、沒有文化!如果你真的嫁過去,也不可能會幸福的!」
即便她走得遠了,霍天奇詛咒似的話語卻依舊清晰可聞……
雨絲紛飛,瓣瓣花蕊隨風搖落。
月舞綾乘風而去,紅嫩櫻唇彎出一抹罕見的甜笑。
他錯了,錯得離譜。
幸福不在於時間、不在於地點、不在於富貴貧窮。它是一種感覺,一種能讓人平靜的力量。
假使,她真的愛上了某個人,天涯海角,她也義無反顧!
假使,她真的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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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爐香燼漏聲殘,
翦翦輕風陣陣寒;
春色惱人眠不得,
月移花影上欄杆。
頂著毛毛細雨,孟焰獨自在靜寂的夜色中漫步,了無睡意。
月家在這兒興建的別館,名叫「喜竹居」,裡頭植滿各色品種的竹子,相當典雅別緻。
他沿著竹林一路走至湖岸的長堤,夾衫一撩,席地而坐,恣情享受著與北地回然不同的清風明月。
隨他同來寧波城的慕容燦,早晚不見人影,兩三天才露面一次,比泥鰍還滑溜!不過,孟焰亦無意約束這個義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月舞綾——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瞭望著眼前波瀾不興的粼粼湖水,他的心卻起了漣漪,無法平靜。
從慕容燦拿出繡畫給他看的那一刻開始,體內的騷動未曾停止,而愈和她相處,他愈是著迷……著迷於她的好、她的壞、她比孩子更孩子的拗脾氣……
她——
鏘!驀地,長堤那頭響起了輕微的打鬥聲,中斷了他的思緒。
衣衫一撩,他又復起身,以足尖點地,飛拔上樹,打算先靜觀其變,再決定是否要加入戰局。
一群蒙面黑衣人圍著一條紫色纖影輪番猛攻,紫色纖影的身手不錯,轉眼間便讓不少黑衣人沾了血、掛了彩。
但是黑衣人們卻不就此罷休,他們捲土重來,排成劍陣,分頭進擊,一步步擾亂她的節奏。
那道紫色纖影明顯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