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劫的全是被貪官污史所污的財物,而這些最後也都回歸到老百姓的手上,而他的萬貫家財,全是他正正當當營生賺來的!狂鷹惡名濤天,卻不曾殺過半個人,你相信嗎?」
「他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事,就是誤認任家為仇敵,但他只想要你們全家嘗到苦頭,從沒想到要任何人因此喪命。他的嘴硬心軟,難道你不知道?」
「我……」
楊青杉的一席話,說得任汀瀅目瞪口呆。
原來她一點點都不瞭解他……
但,他畢竟是害了任家、害了她啊!
「可是我們任家沒欠他……從來都沒有!」
她沒錯!她試圖告訴自己,她沒錯,她的恨是有道理的!
「所以他就該死?」楊青杉挑著眉問。
任汀瀅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你認為他該死?」楊青杉難以置信。
任汀瀅咬咬牙,痛、心的說著:「對我們任家來說,他是該死,因為他讓我們任家蒙受不白之冤,又狠狠的欺騙了我的心;但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或許他罪不至死。」
「既然你認為他不該死,你們大可以去救他,看在楊狀師的面子上,我會當作不知情,所以不必跟我說這麼多了。」
她忍著心頭的悸慟-淡淡的睨著楊青杉,、心中卻有個聲音不停吶喊著,去救他,快去救他……她也不希望看他死啊!
「我們會去救他,就在他赴刑場的那一天!」楊青杉扳著任汀瀅的肩頭,極凝重的看著她,「但如果你不願意原諒他,就算他的人不死心也早亡了,我們救到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
「為……什麼?」她眨動著雙眼,屏住了呼吸,心頭傷痕纍纍的她,再也不敢猜測任何事。
「為什麼?因為他愛你啊!」她的問題教楊青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他……愛我?」
「當初我阻止不了他的自投羅網,就是因為他說-若他的就死能減少你心裡的恨,那他甘願選擇一死,也不要苟活著讓你一輩子痛苦。」
任汀瀅腦中一片混亂,無法思索她所聽到的,只猛然想起他離去前交給她的那張紙簽。
「楊狀師……你看得懂嗎?…….快幫我看看……上面寫些什麼?」她顫一顫的自懷中取出紙簽。
楊青杉看了一眼泛黃的紙簽內容,愕然的問著:[ 這是……」
[ 這是鷹給我的……說是他爹爹留下的遺筆……」
「死鷹、笨鷹、呆頭鷹!活該你要去送死!」楊青杉忍不住的一陣破口大罵。
「楊狀師,上面寫的是……」
「怨上天注定我們今生坎坷、痛苦的愛,盼能以來生所有的愛,彌補對你今生的傷害!」楊青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念了出來。
原來鷹所有的心意淨在這張紙簽上,但人家姑娘怎麼看得懂?笨、呆、可惡!
任汀湟失神的呆立著,細細重複念著那紙簽上的內容,碎心的痛漸漸被忿忿的怒火所取代。。
他這算什麼?
欺侮她看不懂番文、報復她的不懂他?
等有朝一日當她發現裡頭的內容,而他卻已經不在人世間,再讓她懊惱、悔恨到死啊?
「任姑娘,現在你明白他的心意,是不是願意原諒他?」
「不。」任汀瀅搖搖頭,明亮的眼中褪去了多日來的濃濃哀愁,卻換上了躍動不息的熊熊焰火。
「他那麼混帳,我才不會輕易就原諒他!」
烈火燒紅了她的雙頰,也燃熱了她的心……
狂鷹肯定是有史以來最難劫的死刑犯!
他的難劫不在於刑場守衛森嚴,再嚴密的戒備也只擋不了大量迷魂煙的侵襲,所有的官兵三兩下就全部躺平了。
最教所有人痛恨的是,那不畏迷魂煙的狂鷹,他竟然拒救!
「該死的,是誰說要先喂鷹吃解藥的?」
「呃……我想讓他保持清醒,可能會跑得快一些嘛……」
「結果卻差點害我們大家都跑不掉!」
「我還被他打了好幾拳,下手真重,一點都不念兄弟情分……」
「還好我聰明,知道用繩子把他綁起來,要不然只怕此刻我們都跑不掉了呢!」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他好吵啊!」
眾人無奈的望向一旁被捆成了粽子、不斷發出鬼叫嘶吼的鷹.比萊斯。
「可惡!你們全都該死!救我做什麼?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鷹狼狽的被捆綁著-除了扭動著身體、踢打著床板,張開著喉嚨大聲嘶吼外,他什麼也不能做。
「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要不就給我鬆綁,要不就帶我離開這裡!」他用盡全身氣力的怒吼著。
但很顯然的,沒有人會怕一隻被捆成粽子的老鷹,即使他叫到聲音都啞了,還是沒有半個人同情他。
他終於累了,也靜下來了。
自從三天前,楊青杉帶來任汀瀅即將於他斬首之日出嫁的消息後,他就萬念俱灰、再也沒了半點生存的意志。
他知道楊青杉已為她解釋紙簽的意思,然而即使他願以死明志,她終究還是不能原諒他的過錯,甚至殘酷的要在他行刑之日嫁作他人婦?
而他這群沒良心的好兄弟,不讓他以死了斷情絲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他帶回任家、帶回他所熟悉的海濤軒……
這算什麼?
難道非要他心碎的看她成了別人的新娘,她才能夠心滿意足嗎?
她難道不知道這比叫他受死還難過?她對他的恨真的到了難以彌補的地步嗎?.他沉痛的閉緊眼,克制著滿眶炙熱沁逃出眼角。
「死不了,有那麼痛苦嗎?」
冷冷的聲音傳入鷹的耳中,他猛然睜開眼,看見一身大紅喜袍的任汀瀅,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床前淡漠的睨視著他,而原本在房內的兄弟們也不知何時全退了出去。
「汀瀅……」
今天的她好美,如凝的粉面、淡掃的峨眉、盡瀲的紅唇,看得出來今兒個的她是費了心思去妝扮。
但她如此的美麗,卻不是為了他!
「你……真的要嫁人?」
「廢話!要不然我穿著這身喜服做啥?唱戲啊?」任汀瀅仍硬寒著臉,可心中卻為了他渾身是傷而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