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有人要表演脫衣舞嘍!果然大胃王還是女生。」Amanda欲夥同月熠起哄,但她失敗了,只得到一個淺得像天空藍的微笑。
「我是想見識你的真本領,看你真的解決得了這一鍋湯嗎?」蔡智傑善用激將法,開心地像逗弄一個小妹妹。
「別找借口了!明明就是要我幫你解危。好吧!也可以,但如果我真的吃完了,你要給我一個獎勵。」Amanda的眼神充斥著無懼的生命力,像一種催眠,無形中迫使別人不得不回應。
「什麼獎勵?」蔡智傑直覺的回應。
「跟我約會。」Amandal副超級新新人類的大方回答道。
頓時,蔡智傑和月熠對望了眼,有些手足無措,失了方寸。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互望?為什麼他會在意她的看法?
這不僅是Amanda心中的疑問,更是月熠……或者蔡智傑急於弄清楚的難題。
這頓飯,在尷尬的場面下結束,很遺憾的,Amanda還是沒有得到與蔡智傑約會的獎勵。他們一路上聊著言不及義的話,終於走到了停車的地方;其實這裡與餐館相距只有幾步之遙,但感覺起來卻像爬了一次玉山般耗盡元氣。
「Lily,有榮幸請你坐上我的車嗎?」Amanda向月熠比了個法國宮廷邀舞的傳統手勢,換來他們的面面相覷。
「好啊!智傑,我就讓她載嘍!你也可以輕鬆些。」
蔡智傑的溫厚,令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但心中著實不願意。
月熠知道Amanda對智傑的一往情深,且又是那麼的毫不保留,見他們狀似親密,會吃味是自然的。
年輕的愛,活力充沛,她曾經歷,自然能體會,也能諒解這小孩子的遊戲。
蔡智傑回程的車速愈騎愈快,遠遠地把她們兩個施在後頭,可是最終又於心不忍,減速等待她們駛進他所能控制的安全範圍。
他很矛盾,因他從沒想過竟會對這個大姐姐產生情愫,更何況自己早有了意中人;可每次見到她,就像鬼使神差一樣,想跟她說話,分享心事,時間再久也不累。最近,更興起一種使命感,想看她笑,想用自己的力量讓她開心的笑,如此而已。
她曾說自己是她的青山之交,那麼自己也只把她當成紅粉知己,這麼單純的解釋,怎麼反牽扯出許許多多繁雜難解的情緒呢?
「Lily老師,你覺得智傑這個人怎麼樣啊?」Amanda試探性的問。
「很不錯的男孩子。體貼善良,肯上進又有才情,你問這個幹嗎?」其實月熠心知肚明她是明知故問,於是反射性地排拒被逼入牆角。
「我想追他。你說好不好?」她故意將月熠逼入死巷。
月熠暗忖,她若贊成,就是不顧蔡智傑的感受,擅作主張,而她哪有那個能耐主宰他的幸福呢?但她若反對,這個小女生恐怕又要拿她尋開心,以為她安什麼壞心眼,明知年紀相差不少,還圖老牛吃嫩草?
「你們Y世代和我的X世代差了將近一輪,恐怕有代溝了。我想這個問題,你直接問智傑會比較好喔,他如果也喜歡你,應該會答應與你交往;如果你們沒緣分,天下男人那麼多,何必單戀一支草呢?」
月熠很滿意自己的答案,那個Eric還笑她不經世事、不懂得打太極,如果聽到她現在的對答,看他不剖腹謝罪、感歎他識人不清才怪。
「Lily老師,求求你幫我好嗎?幫我在他面前美言幾句,他那麼聽你的話,一定就會愛上我的,好不好?」Amanda特意搬出「老師」這個稱呼想讓她答應。
然而此刻的月熠,卻突然變成傷心的啞巴,看來Eric是說對了!自己連一個小鬼都擺不平,還想在染缸似的演藝圈混口飯吃?李月熠啊李月熠,你的前途看來岌岌可危了。
回到店裡已近傍晚,Amanda在月熠的勸說下,頗不甘願地先回家養足體力,準備今夜的表演;而蔡智傑和月熠則一起上樓,回到房門口。
「還給你,謝謝!很漂亮的安全帽。」月熠將棗紅色的安全帽遞給他。
「它的主人是你,怎麼要還給我呢?」蔡智傑臉上的不自在還存在著,語氣也平淡許多。
「這是你專程買給我的,是嗎?謝謝!」月熠的招牌笑眼露出來朝他打招呼,讓他肚子裡的悶氣消了一大半。
「不客氣啦!一頂才七百塊,沒戴安全帽被交通警察開單,一張就五百,很不划算,所以才先去買了。」他不好意思地撩撥起前額被帽子壓平的長髮。
「下星期起,就麻煩你嘍!小孩子。」好像很久沒這樣叫他了,月熠無意識地一笑。
「包在我身上,百合姐姐。」
百合姐姐,這個稱謂好像又把他們兩個推回了原點。
他像平常一樣向她揮手告別,走回自己的小世界;那個月熠從未踏進,他也從邀請她走入的小世界。
或許,剛才只是一場錯覺,只是各自的胡思亂想,一個無福消受的春夢罷了。
由於是星期五,這夜,大廳裡又掀起一股尋歡的狂潮。Amanda的表現沒令人望,適時地展現她年輕該有的青澀,討好了在座的眾多好色之徒,並額外附贈他另一種可能的想像空間,儼然又是個PUB界的天後接班人。
中場休息,月熠盛裝坐在角落的一席,靜持不久後,再活躍於屬於她一人的舞世界。她表情空冷,毫無七情六慾的游絲浮現,像跳脫這虛華人間般,與世隔絕冰山美人。
「別抽了,肝好肺不好也是會影響演藝生涯的,你不想在那麼年輕、事業剛有色時,就因為變成個肺癆鬼含恨退出吧!」
Eric像個鬼魅般突然出現在月熠的身後,用兩隻手指頭輕鬆地拿走她手中的煙往自己嘴裡送。
月熠沒理他,再點了另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