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啊!你的夢想就要實現了,不是嗎?」
「希望是,要不然,我寧願把我的夢永遠藏在夢裡。」月熠的心思又飄進四度空間了。
「你總是說些很玄的話,難不成你是讀哲學的啊?」
「唔……差不多!中文系,還得過文學獎呢!」
「真的?!難怪我一直都覺得你很有才華!」
「有才華沒運氣,這條路走下去還是死巷子一條。」
「現在運氣不是來了嗎?」
「哈!是嗎?我對自己的運氣一向很沒信心,就像從小到大沒中過幾次統一發票一樣。」
「說不定所有的好運都累積在這一次啊!別想那麼多了,開記者會時,別忘了請我去參加喔!」「我會去『超級星期天』找你,讓你出鋒頭。」月熠開玩笑的道。
「那我會覺得很光榮。」蔡智傑很認真地回答。
「智傑,你知道嗎?你曾說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那個人,我現在好想見她。我們在國三時的寫生比賽結緣,就一直交心到前年,每當我有困難、有煩惱,她都會幫我排解……我真的好想她。」月熠的笑有些勉強,好像知道那終究是夢想罷了,徒留失望。
「那是你第一任男朋友嗎?」
聞言,月熠的動作又停格了,像時間凍結了幾秒鐘後,她才回以他一個無奈的笑。
「她是女孩子。」
「啊!聽你的口氣,我以為你們談過戀愛呢!」蔡智傑把這回答當笑話聽。
「也差不多了……驚訝嗎?」
「嗯,有一點……很大一點。」
望著他不經意張大的嘴巴,月熠並不意外,他的舉動比起前兩任男友給她的傷害,顯得太小兒科了。
「曾經有位外國學者,她主張人不應該只有兩性,這世界上應該四性並存,社會才會圓滿。我很認同,也很希望真的能到達這樣的境界。」
「哪四性啊?」
「男男、男女、女男、女女。仔細觀察,其實社會上本來就有很多性格像女生的男生,和很像男生的女生,但我們叫他們什麼?」
「娘娘腔、男人婆。」
「對!這點對他們並不公平。為什麼女生就一定要像女生,男生就一定要像男生呢?四種性別無論怎樣的結合,都會有男、女的個性在內,這樣不也正常嗎?如此一來,世界上就沒有所謂的同性戀存在了。」
「但是法律沒有立法保護他們啊,這樣的愛,在台灣太辛苦了。」
「就是啊……所以他們選擇到國外去重新生活。其實,我和她也不習對這段感情負責,我們根本沒有讓它開始,就因為道德觀念扼殺了它。」
「你後悔嗎?」
「我很後悔。因為她最後還是選擇了這條路,只是有另一個女人勇敢地陪她走下去,而我卻一開始就棄械投降,不肯承認這也是一段愛情,一直欺騙自己把它當成至死不渝的友情。」
月熠的眼神又飄忽了。
「百合姐姐,或許老天這樣的安排,是希望你過得更幸福啊!你一定會遇到另一個真心對你好的Mr.Right。」
「謝謝你,小孩子。如果是在你這個年紀時覺悟,我會很有信心地相信這句話,但現在我已不再年輕了。」
「不准你再說這句話了,我們才差不到四歲,只要內心常保年輕,管他外表如何?只重視外在條件的愛情,太膚淺了。」
月熠笑了,她知道這個大男孩一點一滴地想改變她的自怨自艾,怕只怕未來的路還是得自己去面對,誰也無能為力。
第二章
中午時分,白色的BMW跑車準時停在店門外,月熠用手擋住刺眼的陽光,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
「怎麼了,陽光好像差點把你給殺了!」
「很難笑。我太久沒在白天出門,現在簡直像只見光死的蟑螂。」
「那就讓我把你改造成一隻自由自在的海鷗吧!」
「基本上來說,你的想像力還算不錯,只是恐怕不太可能有實現的機會。」
「我可不這麼認為喔!艾力剋夫人。」
月熠轉過頭看了看他,他生來就是一副花花貴公子的相貌,只不過白天看起來,多增添了幾分俊美,也難怪他會是情場老手,百戰百勝。
「怎麼?我長得不賴吧!」Eric知道她在打量自己,但仍直視前方,邊開車邊和她打屁。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哪!」他對外貌的自信,大概能稱霸全世界了。
「我從不說謊、也不誇口,不過,你的口氣聽起來似乎不太認同喔!」
「我承認你條件是不錯,但你為何沒當成明星呢?」
「誰規定長得不錯就得當明星呢?沒自由又沒隱私,連賺的錢都要用健康和青春換取,不值得,我是享樂派的。」
「那你還找我,豈不害我?」月熠開始懷疑此人居心叵測。
「別誤會,我不會把個人觀點套用在別人身上,如果你沒這個意願,我也不會堅持,吃完飯以前你都有機會反悔。」
這個人真是老奸巨猾,辯才無礙,她都快招架不住了,像只誤跳陷阱的小白兔,只得乖乖順從。「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棄的。」
月熠無奈地吐苦水,那可憐樣百年難得一見,Eric怎能錯失?他轉頭望向她,「你有潛力。」說完,他又轉向前方,繼續專注地開車。
這會兒,換月熠忍不住盯著他不放。
「只是口才還要再訓練,交際手腕太不靈光。」他補了一句。
「哈!很少人這麼說我的。」
「你太直了,容易被騙。演藝圈這麼複雜的地方,學不會打太極就等於舉槍自盡了。」
「我有這麼菜嗎?」月熠不以為然。
「等一下就知道了。」
這句話不禁讓她毛骨悚然,已經到達餐廳,她來不及害怕。
餐廳裡氣氛幽靜,和店裡全然不同,她憶起學生時代也來過這樣的西餐廳約會,但是出社會這幾年幾乎餐風露宿,出口然漸漸與這種環境絕緣。
「請坐。」侍者將椅子拉開,讓月熠就坐,她憑借從前的記憶,沒有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