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上日記,她發現自己竟然悲傷到哭不出來,事情的真相為什麼會是這樣?
孟樵的話一句又一句迴盪在她的腦海,絞痛她的心。
「信我一次,不要再查下去。
「我們倆……就徹徹底底結束了。
「希望你不會後悔,不會後悔……」
依照計劃,臣曼和姜羽將前往上海分公司,進行為期半年的視察。
臣曼的憂鬱,姜羽始終看在眼底,然而他一直隱忍不語,因為他相信,再大的傷痛與難以割捨,都會在物換星移之後,慢慢痊癒,逐漸淡忘。
葉歆及臣曼幾個要好的同學,都來機場送行。
姜羽笑說:「其實半年的時間很快就過了,你們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葉歆噘著嘴巴,「我們知道半年的時間很快就過,但不知道半年過後,你是不是直接就把我們臣曼娶回香港去了。」
他笑而不答。
臣曼故作輕鬆的說:「這樣也不錯啊!這半年你們放假可以到上海來看我們,之後又可以到香港找我們玩,挺好的。」
這時大廳傳來了廣播,他們該進海關了。
臣曼依依不捨的和大家揮手告別,姜羽握住她的手,通過海關。
「於臣曼!」
有個女人喚住了他們,是何寧。
「嗨,好久不見。」何寧匆匆向姜羽打了一聲招呼。
「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姜羽有些訝異。
「我要回香港。」她將手上的一個小紙盒遞給臣曼,「是孟樵要我交給你的。」
「孟樵?」臣曼不禁四處梭巡。
「他已經走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事,但我想,你真的傷了他的心。」
臣曼無話可說,低頭打開了小紙盒,卻驚見裡面是她送給Mr.Moon的鑰匙環!她的臉色霎時變得雪白,孟樵怎麼會有這個鑰匙環?
「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腦子亂成一團,無法思考。
「他就是Mr.Moon!」何寧丟下這句話就離去了。她嫉妒她,從以前的May到眼前的於臣曼都恨,是她剝奪了她和孟樵原有的幸福。
她不會祝福他們的,為孟樵送來這些東西,只因她欠他一次。
臣曼握著鑰匙環,呆呆的站在原地。
「臣曼?」姜羽輕輕喚了她一聲。
她回過神來,「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逃難似的飛奔而去,將他的關懷全拋在後頭。
打開了水龍頭,任由眼淚放肆奔流,孟樵就是Mr.Moon,原來他就是Mr.Moon……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女孩來到她的身旁。
「請問,你是不是于小姐?」
她抬起頭來點了點頭。
「外面有個先生,要我進來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幫忙?你還好吧?」她遞了一張紙巾給她。
她迅速擦乾臉上的淚痕與水珠,深吸了一口氣,「謝謝你,我沒事了。」
一走出洗手間,她見到姜羽一臉不安的佇立在長廊上,她急忙開口解釋,「剛才更糟糕,眼睫毛掉進眼睛裡去了,偏偏又戴著隱形眼鏡,弄得我的眼睛好痛,只好把眼鏡摘下來,結果鏡片又掉到水槽裡,摸了半天才找到……」
「時間差不多了,把登機證給我。」
她依言拿出來給他,沒想到他卻二話不說的把登機證撕了,她驚詫不已。
「快去找孟樵吧!」他釋懷了,「我不想看見你強顏歡笑的樣子。」
「我……」臣曼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行李我會幫你寄回來。」他故作堅強的露出一抹微笑,向她揮揮手,「回去吧!Bye—bye!」
姜羽的背影在臣曼的淚光中漸漸縮小隱去,她在心中向他吶喊,謝謝你,謝謝——
孟樵不在家,手機也沒開,臣曼撥電話到唱片公司去詢問他的行蹤。
電話轉到阿薰的手上。
「阿薰,我是臣曼,」她一開口就想哭,強忍著哽咽說:「我想見孟樵……」
阿薰為難的說:「孟老師不在公司耶。」
她握著電話聽筒,失望到了極點。
阿薰接著又說:「他到電視台錄影去了,是雪莉的節目,你去碰碰運氣好了。」
掛上電話,臣曼幾乎是飛奔著到電視台去,經過守衛的詢問,押了證件拿到通行證,她前往正在錄影的攝影棚裡。一路上,她不敢想像萬一孟樵不肯見她,也不敢想像雪莉會用什麼臉色對待她。看著攝影棚暗褐色的門,她突然有些遲疑,門突地開了,出來的人竟是雪莉。
「找孟樵?」如果她有任何驚訝,她也掩飾得很好,「到休息室等一下吧!」
臣曼忐忑不安的跟著她往休息室走。
「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收工了,桌上有報紙,你可以自己打發時間吧?Sorry,我不想讓你現在進攝影棚,我怕會影響他的情緒,等一收工我就告訴他你在這裡,OK?」雪莉毫無笑容的對她說。
「謝謝。」臣曼很感激她沒有任何為難的意思。
雪莉離開了,她獨自待在休息室裡,思潮由混亂逐漸平復,過往的記憶像漂浮在海上的浮冰,表面平靜,卻在暗潮洶湧中聚散游移。
她回想起Mr.Moon,曾有幾次,她在修道院頂樓的窗口,遠遠的看見葛麗絲修女一路送他走出庭院,然後他就駕著銀色的跑車下山去……他的背影曾讓她幻想出千萬種容顏,但為何,她卻不曾將Mr.Moon與孟樵聯想在一起?
休息室忽然湧進數名剛錄完影的藝人。
「收工了嗎?」臣曼問。
「是啊!」
她迫不及待的走向攝影棚,門大開著,攝影、燈光、佈景正忙著收拾各自的吃飯傢伙,紛亂的人影之中,沒有孟樵的身影。
雪莉從攝影棚的一角走過來,「我已經告訴他你在休息室等他……阿超,孟老師呢?」
阿超想了想說:「我剛剛看見他坐電梯下去了。」
雪莉憐憫的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他已經走了。」
臣曼泫然欲泣的站在盞盞燈光逐次熄滅的攝影棚裡,黑暗一層層的將她籠罩在孤獨之中,這就是她一意孤行後,所要承擔的代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