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丑顏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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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她想做側福晉的心還真是不變啊!悅兒心裡嗤道。

  「我的話你聽到沒?」喜兒柳眉微擰,再次叮囑悅兒。

  「再說,咱們姐妹一場,我將來要是吃香喝辣,絕對少不了你一份的。」沒多大年紀的她果真世故,威脅利誘全用上了。

  相較於喜兒的世故,悅兒顯得很圓滑。那抹淺淺的笑容一直掛在她嘴上,讓人不設防。

  「我當然知道你對我好——不過呢,我跟你一樣,把格格當成一輩子的主子,絕不許有人欺侮她,我相信你一定也是這麼護主心切的,是不?」

  「那、那當然。」喜兒心虛的眼往旁一瞟。貝勒爺怎麼還不來呀……

  「喜兒、悅兒。」清柔的聲音從房內傳喚出來。

  兩人相視一看,推門而入——

  新房約莫是一般房間的兩、三倍大,入門先經過小廳,小廳與寢炕之間隔著一道珠簾。

  貼身婢女一進房,掀起珠簾的柔指旋即放下,成串珠玉相擊,輕脆的聲音伴著軟語。「進來幫我更衣。」

  隔著珠簾,一身紅艷艷嫁裳的纖纖人兒踱步至梳妝鏡前坐下。

  兩人一怔。格格怎麼把喜帕拿下了?還說要更衣?她們趕緊趨前。

  「格格,您怎麼、怎麼……貝勒爺還沒進房呢!」

  「他不會來的。」雕紋精美的銅鏡映出一張絕艷無雙的容顏,澄澈的眸看著鏡中倒影,示意她們動手寬衣。

  聞言,兩婢女好生納悶,格格的態度怎會如此篤定?但主子的吩咐,她們做下人的哪敢不依?

  悅兒小心翼翼的鬆開髮髻,捧著一瀑烏絲,邊梳理邊問:

  「格格,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她問得很含蓄,不時往鏡中瞄看芙儀的反應。

  她,芙儀,從今天開始成為十九阿哥的福晉。對她來說,這只是身份上的不同而已。

  與其說是皇上賜婚,不如說她是為阿瑪和額娘而嫁的。阿瑪這幾年來一直憂心她的婚事,一般王族女子大概十四歲就有婚配了,而她,到了十八還是乏人問津。阿瑪托了好幾位至親幫忙,好不容易有幾件或許可成的婚事,未料,最後都是以無疾而終做為收場。

  即使阿瑪、額娘從不告訴她,她也知道問題的癥結在於——長相!外界都以為她長得奇醜無比。

  額娘曾要求她答應讓提親事的對方一睹她的容貌,好戳破那些惡意的傳聞,但她說什麼都不允!

  拒絕她是因為容貌,接受她也是為此——她不要自己的人生決定在這張皮相上。

  這是她的倔脾氣。

  好在皇上賜婚,了卻了雙親的憂心。想起阿瑪和額娘聽到皇上賜婚的消息時,那又驚又喜的模樣,教她好心疼……

  幼時那次惟一入皇城的經驗,讓她見識到王族子弟的跋扈,也才明白旁人是如何看待她阿瑪、額娘的容貌。

  阿瑪疼她,不願讓她在外受人指指點點,從那時起便不許她隨意外出。她願意聽從阿瑪的話,是因不想惹他傷心。

  幸運的是,足不出戶的生活,對她來說影響並不大。穆親王府上上下下全是敬重阿瑪、甘願追隨阿瑪的舊時部下,他們都是極和善的人,和這些人相處,她骨子裡的倔強個性才不至於變得憤世嫉俗,反倒像是被琢磨過般,顯得更不卑不亢。

  而且,阿瑪照樣讓她受貴族教育,延請私塾先生到府教她讀書、習藝,甚至,有一年內閣大學士紀先生告假回鄉前,衝著和阿瑪的私交,到親王府為她上了一旬的課呢!

  記得當時,紀先生為她講解《墨子》時,曾提到十九阿哥——一個才氣縱橫,處事嚴謹又極驕傲的皇子……

  這樣一個人,受於皇命娶她,無關乎她美醜與否……

  這勉強算是公平了。所以,她順從的嫁過來,願意安安分分的做十九阿哥的福晉。但,也僅此而已。

  方纔在屋內想了想,照紀先生所說的他,豈會容忍自己娶一個丑妻?今日換作她,要是被迫無奈嫁給一個腦中無物的豬頭夫君,除了視若無睹,還能怎麼辦?

  她心想,他要是信了傳聞,一定會將她當作不存在的一個人。既然不存在,當然就不會同她洞房。

  哼,又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偽君子!

  芙儀傲氣的掀合下眼睫,朝悅兒說:「要你跟一個陌生人同枕,你願不願意?他不來最好,我求之不得。」清柔的口吻裡,有抹她向來自持的倔強個性。

  不想見她最好!要是發現她的容貌與傳聞不符,換了張嘴臉待她,屆時她還得花腦筋應付,那多麻煩?她真心希望十九阿哥能夠繼續對她如此不理不睬。

  呵,此刻,最沮喪的人似乎是喜兒。貝勒爺該不會是不想和格格洞房吧?她邊想,邊動手替芙儀寬衣。忍不住,還是說上一句。

  「哪有新郎官洞房花燭夜不進新房的啊?」這貝勒爺是怎麼搞的?

  看喜兒難俺失望的模樣,芙儀不禁勾笑,她怎會不知丫環的心事?

  她輕鬆自嘲道:「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你格格我長得太醜了。」

  才怪!兩婢女同時皺眉頭,以前在穆親王府裡,曾聽其他下人提過外面的人是怎麼說她們家格格的。

  全是不實的傳聞!

  芙儀菱唇假意逸出一聲歎息。

  「想他堂堂一個皇子,要是被人知道他睡到半夜被『鬼格格』嚇醒又嚇哭,這叫他以後怎麼做人哪?所以——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秋波流轉,教養極好的她,也只有在貼身丫環面前,才會做出難得調皮的神情。

  「他想順自己的意,正好稱了我的心。」芙儀更知道,皇上賜新府,這宅子裡他最大,沒有敢說他不洞房的不是。

  喜兒聞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她知道,格格最惱有人在長相上做文章。

  婢女手腳利落的為她寬衣,梳發。她換上一件家常素服,一頭如雲黑髮披肩而下,褪去脂粉的臉龐白裡透紅,燭光映照下,猶如一朵盛放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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