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感動啊!得到生平第一份禮物,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人送她的!「謝謝你。」她閉上眼,雙手握著錦囊放在心窩上。
「曲璠」傅雲菁偎在他懷裡,輕喚他。
「嗯?」曲璠順手擁緊她。
「我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死掉了。」
「你沒事了。」曲璠打斷她的話。
「你聽我說嘛!」她無力的嬌喔,仍是閉著眼睛。「夢裡有個老太太問我,轉世投胎要當什麼?我想了想,就跟她說,我要做一隻鳥。因為我想呀,如果我是一隻鳥,就可以每天飛到你的窗前,唱歌給你聽,讓你開開心心的。」
「那你要對我唱什麼歌?」他的聲音有點瘖啞。
「嗯……」傅雲菁的意識有點模糊,說太多話了,她好累、好想睡喲!「就把我喜歡你的心情唱出來……」
傅雲菁睡著了,睡容還帶著笑意。
曲璠凝望她精緻粉琢的臉龐,緩緩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我也想把我的心情告訴你……」
馬車停了下來,他們到家了。
第八章
「給你們看一樣東西。」坐在床上的傅雲菁,神秘兮兮地朝坐在她兩旁的曲映三姐妹說道。「什麼東西呀?」曲映問她。
傅雲菁笑睨三人一眼,從枕頭下拿出一隻墨綠色的錦囊。
「嘍,就是這個!」她像個孩子似的,對自己的玩伴炫耀別人沒有的東西。「是你們的爹送我的喔!」她笑得好開心,把錦囊貼在臉頰上摩拳。
曲昀卻潑了她一盆冷水。「爹好小氣喔,怎麼送師父這麼舊的錦囊呀?搞不好是他自己用過 不要了,就拿來送給師父。哎喲——」
傅雲菁往她頭上牢實實地送上一記鐵拳。
「要不是我內力還沒恢復,這一拳包準讓你頭殼開花裂兩邊!」她沒好氣地說。「就算它是 一堆破布,我也當它是寶!」
曲昀無辜的揉著頭,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說實話還挨了一拳?她噘起嘴嘟噥道:「我明天幫爹送飯,一定要跟爹說這件事。」師父亂打人!。
「曲昀!」曲映趕緊喝住她,不讓她再說下去,因她知道曲昀說的這話,一定會讓師父察覺 到異樣。
果不其然。
「曲昀,你為什麼要去替你爹送飯?」這些日子她沒法下床走動,曲映她們送飯送藥來的時候,每每問及曲璠,她們都說曲璠人在「彩織」,陪著織匠趕做今年要交給國庫的綢絹。但「彩織」自有伙食!哪需要特別送飯呢?
曲昀知道自己說溜嘴了,不敢吭聲。
「你們三個人瞞著我什麼事?」傅雲菁直覺與曲璠有關。
「曲昕,告訴我,你爹怎麼了?」她知道曲昕向來最敬重她,不可能連她都不說。「師父……我……我……」曲昕不知如何是好,她答應爹不能說的!傅雲菁惱了,這三個丫頭居然什麼也不說!她掀開被褥、推開曲昕。「我自己去找他!」「師父,你別去啦!」曲映求說。
傅雲菁理都不理她,逕自下床著衣。
「師父!」三人連忙跟著下床。心裡都想著,爹還跟她們特別交代,要好好照顧師父,別讓師父知道他的事,免得讓她擔心呀!「別叫我師父!」陡然下床的她,感到一陣眩暈,身子搖晃了下。「我比任何人都護著你們的爹,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從我醒來的那一天,我就覺得好像有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她晃著身子走向床鋪,拿起了錦囊,從曲璠送她錦囊那天開始,她就放在身上不離身。
「你們你們——」看著曲映三人懊惱的神情,讓她想罵、卻又罵不出口。「是爹不讓我們說的。」曲昀快哭了,她從沒見過師父這麼難過和生氣。「為什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爹和師父回來的那天,就病了。」曲昕也忍不住,說出事實。
曲璠病了?
「怎麼會病了?生了什麼病?」傅雲菁一邊說,一邊繫好纏腰絹帶。
曲映搖頭。「冷叔只說,爹需要休養。我們去看他,他也都躺著,看不出是哪兒不對。」傅雲菁努力回想那天回家的情形。曲璠在車上人還好好的啊?她記得他抱自個兒下車,還跟李聰夫婦道別……然後……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是沒道理啊!有冷炎在,曲璠不可能會受傷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隱隱有股直覺……讓她沒來由的心慌起來。
「他真在『彩織』?」
曲昀扁了扁嘴,說:「在東院。」曲家一處靜僻的院落。
傅雲菁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臨走前丟下一句:「別跟來!你們的爹要是有事,我絕饒不了你們三個!」
「少爺,這真不是我愛說——」冷炎一副老成口吻,也難怪,歲數到了。「那就別說吧!」曲璠半躺在床上,笑睇他一眼,便拿起藥碗就嘴飲下。「你真的把繡譜送給傅雲菁那丫頭了?」
曲璠點了點頭,將見底的藥碗遞給冷炎。
「告訴我,她今天怎樣?」
「她恢復得很快,再休息幾天就能下床走動了。倒是少爺,竟然耗盡內力為那丫頭逼毒!」冷炎歎了口氣。「功力全失的人,也算是半個傷者,你居然在回來的路上,一刻也沒合眼休息過,虧你撐得下來,比起那丫頭,你才是該好好調理身子的人。」說到這兒,冷炎又搖頭歎息。「十幾年的功夫,你還真是說不要就不要!」
「這不算什麼。」
「什麼不算什麼?」門「啪」一聲被推開,傅雲菁早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雲菁?」曲璠支起身體,和冷炎詫然盯著站在門口的她。
她目光炯炯,蒼白的面容泛露淡淡紅暈,櫻唇緊抿,兩頰顯出淺淺的酒渦。一渥烏絲垂肩而 下,薄薄的白色羅衫已經汗濕,幾絡髮絲挾著汗水粘貼在頸間。
曲府如同一般江南大戶宅第,處處庭榭樓閣,平日光是從她的房間走到東院,也要半天的時間,但心急如焚的她,竟不消一個時辰就走來了?!她的胸膛起伏不已,才說完一句,就再也接不下話。她緩緩踱步入內,身子有點搖晃。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她身上的毒能解?死士用毒之狠,江湖上人人皆知。原來是他用內 力將毒逼出來的!而他,竟是個懂武之人?!「你怎麼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