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戀,怎麼晚了半小時,是不是不舒服?」
「有點事耽擱。」
「沒事就好,組長也真是的,不過才晚到一小時就念了你一頓,別在意,那老處女是在嫉妒你。」
「我沒事,謝謝大家的關心。」學著水戀的談吐言行,她嬌滴滴地回答。如她所料,水戀的愛慕者一籮筐。
「請問有人看到羅森先生嗎?」水戀和羅森約了十點,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到了才對。
「羅森先生去開會了,你忘了,今天一級以上主管全到九樓會議室報到,聽說是要討論我們飯店和國外合作的事宜。」
「對哦,我差點忘了。」九樓會議室,那麼駱皓辰也在那裡嘍!
得找個名目到九樓去看看究竟,才這麼想著,組長便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臉狐疑地瞪著她瞧。
「你——」以食指指著她的臉命令道。「跟我到九樓去。」
「我?」
「不是叫你,難道叫鬼?現在立刻到九樓會議室去幫忙,羅森先生指名要你去為他服務,你的工作我會找別人暫代。」說完即轉身,水憂跟在後頭進了電梯,一路上組長唸唸有詞地叨念不停。
「真是的,在今天最忙的時刻偏偏向我要人,你的運氣真好,能在九樓服務最起碼也要在飯店待了五年並升到秘書級以上,如今卻叫一個工讀生去,果然還是漂亮的人吃香。」
從組長充滿酸葡萄的口吻中猜測,似乎能在九樓工作是大家的心願,而如今她這個臨時僱員竟然可以到九樓服務,組長當然心理不平衡。
不過雖然很同情她,但她也真不會做人,對上司是一張臉,對下屬又是另一張面具,換了她是主管,絕不會重用這種短視近利的下屬。
組長瞄了她一眼。「怪了,怎麼今天這麼安靜?平常說你一句,總是會回我三句,你不是一向都很有理由的嗎?」
水憂立即楚楚可憐的說道:「我又沒做錯什麼,何苦這麼說我。」
「別一副可憐的樣子,你這套對付男人的手段對我沒用。」
「我不是故意裝可憐的,我也很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可是——」才說著,豆般大的眼淚便流了出來。
組長白了臉,連忙制止道:「你別哭呀,我又沒凶你,只是比較大聲而已,別讓人看到,否則還以為我欺負你。」
就是要召告眾人啊,不然她幹麼哭!
「什麼事這麼吵?」施皓維走過來問。
「少、少爺……」
少爺?水憂拾起頭看向那個被稱做少爺的男子,那張熟悉的面孔她認得,便是出現在「涵月之音」的男子。
施皓維怔了下,沒想到會在這遇見她,望著她水汪汪的眸子,楚楚可憐的淚顏是那麼教人心疼,那眼淚竟糾痛了他的心,她那一身制服讓人很快明白她在飯店工作,而這情景很明顯是被組長罵哭了。
施皓維冷著臉色質問組長。「怎麼回事?」
「這個……她……今天遲到又不好好工作,所以我訓了她幾句。」
「是這樣嗎?」轉頭溫柔的問她。
「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也不是自願要到九樓來工作,如果可以,我願意和組長調換,畢竟在九樓工作是組長的心願嘛!」
「你在亂說什麼?」組長慌了。
「我是說真的,我去向他們請求,讓組長代替我到九樓工作。」
「你還說!」
「好了,住口。」
「少爺——」
「你先下去忙,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是、是。」
組長有絲驚異,向來溫和的少爺從未對下屬疾言厲色過,今天算是開了例,心知不妙,遂趕緊退下。
施皓維拿出手帕遞給她,水憂接過手。「謝謝。」擦擦淚水做個樣子,在憐人的外表下,暗自好奇著他的身份,同時疑惑著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組長稱他「少爺」,該不會——
拭去淚水,水憂好奇地抬眼與他相望。「你怎麼會在這裡?剛才她稱你少爺——」
「這間飯店是我父親的。」
「你父親?」
「我父親是駱龍豪。」
她一臉訝然,他果真就是駱皓辰。
「想不到你竟是我父親的員工,看來我們真有緣。」
「有眼不識泰山,原來你是大企業家的公子,我還誤認你是打工的窮學生呢!」
「我不是故意騙你,只是沒機會說明,也沒機會與你熟識,因為那天你走的很快,不過幸好我們又見面了。」
他的眼神始終凝視著她,似是透露著某種情愫,水憂顧著思考,忽略了他眼中的情意。
「你叫什麼名字?」他迫切的問。
才正要自我介紹,一句尖銳的女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伊水戀——」一位秘書張口叫著,匆忙地走過來。「怎麼那麼慢,你還在蘑菇什麼,咦——」當她見到施皓維,急忙歉疚道:「少爺,對不起,不知道是你。」
「是我叫住她談話的,別怪她,你們去忙吧!」因為他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
秘書連忙躬禮,抓著水憂立刻帶往會議室。
施皓維依戀地望著她的背影,她叫伊水戀,真是好名字,又好聽又好——好熟悉的名字?
奇怪,他似乎在哪聽過,才轉身要走,一絲記憶射入腦子裡,他猛然回過頭,不會吧,難道她是——
第四章
被秘書抓去的水憂負責茶水的工作,事實上也只有這個簡單的工作是她能做的,其他專業的範疇根本輪不到她,一群穿著西裝筆挺的男人在會議室中開會,而「他」當然也在裡頭。
其中一位褐髮藍眼的想必就是羅森先生了,適才倒咖啡給他,頻頻對她回以愛慕的微笑,擠眉弄眼的搞得她有些哭笑不得,水戀到底把他迷到什麼地步啊?
這場會議雙方完全以英文溝通,也就是說在一旁服侍的秘書們英文底子非得有兩把刷子不可,否則是無法應付上司的需要的。難怪組長會嫉妒她,因為在這裡工作的每個人都是精英份子哪,泛泛之輩是進不來的。
可是水憂在國高中雖然學了六年英文,卻一句也聽不懂,可見台灣的英語教育多麼失敗,幸好她只負責倒咖啡,只要細聽coffee這個單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