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諷刺.原本一心尋短的她,竟然因為得知他沒有死,又再度擁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喂!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珠兒雙手叉腰,連珠炮似的質問一旁的敖深,「你不是說要我們去見你的主子嗎!為什麼卻帶我們到這裡來?」
「我帶你們到這裡來,自然有我的用意。」
「你到底有什麼用意就坦白直說,幹什麼這樣神神秘秘的?」珠兒不滿地瞪著地。
這一路上,她知道敖深並沒有傷害她們的意圖,所以膽子也大了起來,現在甚至還敢對他大聲吆喝呢!
「別急,你們等會兒就知道了。」敖深仍舊不肯透露任何日風。
過了約莫半拄香的時間,珠兒又發了好幾頓牢騷之後,外頭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彷彿引頸期待著什麼。
「怎麼了、怎麼了?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嗎?」珠兒好奇地探頭張望。
正在替他們添茶水的店小二聽見了珠兒的話,笑著說道:「姑娘們是從外地來的吧,那待會兒你們可得睜大眼睛看看了!」
「看?要看什麼?」珠兒一頭霧水地問。
「看大皇子玄逍呀!等會兒大皇子會從前頭那條街經過呢。」
「嘩!真的假的?」珠兒驚訝地瞪圓了眼,「大皇子不是應該在皇宮裡嗎?怎麼會到外頭來呢?」
「聽說皇上最寵愛的義女茉影公主失蹤了,皇上憂心如焚,不但提前結束南巡趕回宮來,還命皇子們全力搜尋公主的下落。」店小二說著街坊間的傳言,「再說,幾名皇子並沒有住在皇宮內苑,而是在皇宮外各有住所,這條街恰巧位在大皇子居處的必經之地,所以這些天來經常能見到大皇子的身影。」
「原來是這樣。」珠兒明白地點了點頭,好奇地伸長脖子朝外頭張望,很想瞧瞧大皇子到底長什麼樣子。
相對於珠兒的興奮與好奇,司徒風霏仍坐著不動,對於那位身份尊貴的大皇子究競生得是圓是扁,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要是以往,她一定會像珠兒一樣,好奇地湊熱鬧,但是現在她的心思都在蕭玄身上,對於其他的事情半點勁兒也提不起來。
她不懂敖深為什麼要帶她們到這裡來,但是看他那副別有用意的模樣,她也只好捺著性子等下去。
「啊!大皇子來了!我看到了!騎在馬上的那個男人就是了吧?」珠兒興奮地嚷嚷,「小姐!小姐!你要不要也過來看看?」
「不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司徒風集淡淡地說。
「咦! 大皇子怎麼看起來好面熟?」珠兒的聲音突然充滿了疑惑,接著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氣,「不會吧!大皇子怎麼和蕭公子長得一模一樣?」
司徒風霏聞言渾身一僵,驚疑不定地站起身來,湊到窗邊去張望。
就見遠處有個高大的男人正跨坐在一匹紅鬃馬上,那挺拔的身影、那俊朗的面孔,不正是深烙在她心頭的那個男人嗎?
但……他怎麼會是大皇子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司徒風霏震驚得幾乎無法思考,有好半晌除了遠遠望著那抹俊挺的身影之外,完全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一會兒之後,玄逍已策馬離開,由於街上的人群眾多,因此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主子其實並不叫蕭玄,他真正的身份,是當今聖上的第一皇子玄逍。」敖深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
司徒風霏轉頭望著敖深,終於從極度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蕭玄……玄逍……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驚愕過後,她愈是深思,就愈覺得事有溪蹺。
玄逍貴為大皇子,好好的京城不待,為什麼要微服到伏龍鎮去?
如果他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殺她爹,又何必在疾雷山莊住了那麼多天才下手?而他殺她爹的理由又是什麼?
更令司徒風靠感到困惑不解的是,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安排客棧那一場戲,讓她誤以為她真的殺了他?
這些巨大的疑惑,在她的情緒冷靜下來之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她蹙眉望著敖深,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答。
敖深皺緊了眉頭,說道:「我不能告訴你,我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
他說出主子還沒死的真相,還帶司徒風霏到京城來,已是違背了主子的命令,關於司徒青衫的罪行,以及主子為了她所付出的代價,無論如何他是一個字也不能透露。
「好,既然你不能說,那就帶我去見他。」司徒風霏說道。
敖深愈是有日難言,她就愈覺得事有溪蹺,她非得要把一切的事情調查清楚不可!
「這……司徒姑娘,你這是在為難我。」
「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你不肯答應,我也只能以死相逼了。」 司徒風霏一臉歉然地說。
雖然她能體會敖深的難處,但是為了見玄逍。為了把一切的疑惑解開,她也只能對敖深感到抱歉了。
一聽她這麼說,敖深的眉心簡直快打成了死結,他無奈地體認到自已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一輪圓月隱蔽在層層的濃雲之後,只有些許光芒朦朦隴隴地透出。
玄逍仁立在寢宮外,悠悠歎了口氣。
當初他離開伏龍鎮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月色下,而今……不知道此刻她是否也在另一個地方,仰望著同一輪明月?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可好?在「殺」 了他之後,她是否已從愛恨交織的煎熬中解脫了?不知道敖深是否有代他好好地守護著她?
他蹙眉閉上雙眼,司徒風霏的形影相貌便立刻清晰地浮現腦海,胸口也再度泛起了一股難以遏抑的疼痛,彷彿她又再一次持著匕首狠狠地刺向他……
「唉……」他再度深長地歎了口氣,正打算轉身回寢宮,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一抹熟悉的娉婷身影。
他整個人僵住,黑眸不敢置信地瞪大。
她……是她嗎?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