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她也獨自離開飯店了。拖著沉重的步伐上了計程車。坦白說,今晚這派對 實在令人不怎麼愉快,早知道,當初應該找個借口推掉的。
她還是煩躁,莫名的紛亂花不因派對結束而中止。
一路上,她顯得極不安寧。
迷迷糊糊抵達家門口,她又迷迷糊糊的下了車。
就在她一跨步的瞬間,有輛車朗她急駛過來,橫在她面前。
嵐如當場傻眼了,半張著嘴--他不是醉得連站都站不穩?他不是被克凡給送回家 了?
「上車。」柏亦用命令的口吻。他目光凌厲、咬字清晰,和剛才在夜總會時簡直天 壤之別!
「你明明喝醉了,不是嗎?」她的聲音竟在發抖。
「不裝酒醉,我今晚就脫不了身。」他再說:「上車。」
他是裝出來的?為什麼?專程守在她家攔下她?
她不該上車的,但一隻手卻不聽使喚的打開車門--嵐如啊!嵐如!你已有不祥的 預感,怎還會傻得往下跳呢?
油門一踩,車身猶如箭似的射了出入,他不停的加快,飛快穿越於馬路之間,他像 在利用速度的快感來達到渲洩的目的,他這種幾近瘋狂的駕車方式,嚇得嵐如心驚肉跳 ,即使他是裝醉,但體內仍有酒精在作祟,難保他此刻沒神志不清太危險了。
「你能不能開慢一些?」她不禁叫。
他卻依然故我,毫無減速跡象。
「柏亦,你--你再這樣子,我要跳車了。」她尖叫。
他終於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將車完全停下。
他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往後倒向椅背。
「對不起,對不起--」他沮喪的道歉。
一時間,嵐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空氣中充滿怪異的氣氛。
「克凡呢?」隨便找個話題吧!
「出了飯店,我就打發他走了。」他機械式的答。
「既然你沒醉,怎不回頭去找樂美?」
「要不是為了擺脫她,我又何必演戲?」
「但今天是她生日--」
「夠了,已經瞎鬧一整晚,還要怎樣?」他非常厭煩的。
「那--那--你現在--」她口吃得厲害。
「你想說什麼?」他定定的看她,已不冉冷冰冰了。
「我是說--我想問--問你--」她懊惱的恨不得一口咬下自己的舌頭,不過一 句「你來找我做什麼?」她說得比牙牙學語的孩子還糟。
「嵐如--」他彷彿情不自禁,伸出手欲摸她的臉頰。
她旋即向後一躲,吃驚的瞪大雙眼--他想做什麼?
「你怕什麼?」他眼中有道光亮一閃。
「沒有。」她便擠山話來。
柏亦倒也沒再進一步動作,他又靠回椅背。
「如果你不曾到『米諾』應徵,你想,我們有可能再和遇嗎?」他突然問。
「或許吧!世上有太多的巧合,每天都在發生。」她答。
「那會是多久以後的事?十年?二十年?甚至已經老的走不動了?」
「只怕那時,我們擦身而過也不和識。」她說。
他想一想。「是的,若沒有今天,我們可能就一別幾十年,我真的會不記得你了。 」
嵐如輕瞥他一眼,他的口吻為何帶有傷感?
「你只是克凡的女朋友,我是局外人,沒理由會印象深刻到連歲月都沖淡不去,所 以,要不是有今天--」
他停頓了,沒再往下說。
「嵐如,我講個故事給你聽。」他又說了。
她點點頭。故事?他怎會突然有這念頭?
「有個男人,他在幾年前認識一位才貌雙全、秀外慧中的女人,當然,憑她的條件 ,追求者不計其數,但這層層阻礙,並未擊倒那個男人,和反的,卻更激勵起他的鬥志 ,決定不畏艱難、迎接挑戰,誓必非摘下這顆耀眼閃亮的星星。」
他說得慢條斯理、不急不徐。
「終於,他成功了,他在眾多追求者之中,脫穎而出,周圍朋友個個為他高興,因 為那女人--真的好美、好美,最難能可貴的,是她專一且多情,工作的關係,處處可 見誘惑的陷阱,她卻能牢牢把持住自己,全心全意愛著那個男人。」
他閉上眼睛,繼續輕聲說道:「由此得知,那男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所以,他們 一交往就是三年,在這期間,他們愛的自由,彼此約定不互管束,縱使身邊仍會出現一 些人--但那並不影響,因為完全信任對方,就能免於猜忌;坦白說,那女人究竟怎麼 想,男人並不清楚,但他卻很瞭解,他給對方自由,是因為夠大方、夠包容、夠成熟- -」
「錯了,那男人根本不是這般偉大,他一點也不瞭解自己。」他不屑的嘲笑。
「有人問他,為什麼還不求婚?時機已到,是該安定的時候了。其實,男人不是沒 想過,卻遲遲下不了決定,很奇怪,是不是?他們相變,已毋需再懷疑,但男人又總覺 得,既然是個定局,不必急於一時。」
嵐如顯得坐立不安、侷促不寧--她知道,柏亦所謂的故事,指的是他自己和樂美 。
為什麼告訴她這些?他有何目的?
「原本一切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叉有誰會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個人,消失多年的 一個人,竟會攪亂了這份平靜。」
他緩緩加重語氣,隨後張開眼睛望著她。
「那個人--是誰?」他赫然反問起她。
「我不知道--」她慌張得幾平神經錯亂。「柏亦,別說了,這故事與我無關,我 不想聽了。」
「與你無關?那麼會和誰有關?」他故意再問。
他挺起身子,目不轉睛,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她--很是驚心動魄,嵐如整個人像被 定格了。
「那是一個早已相識多年的女人--」
「求求你別說了。」她摀住耳朵。
「我要說,我非說完它不可!」他拉下她雙手,緊緊握住。
「在男人的記憶裡,她本該是個開朗、活潑、愛笑、愛哭,有點任性,有點嬌縱的 女孩子;可是,經過六年的時間,她變了,變得消沉失意,也許因為婚姻的破碎、也許 因為生活的壓力,男人見到她的改變,不由得感觸良多,即使過去留有過不甚愉快的事 ,但對男人而言,自己並不是耶段往事的主角,縱有再多的不愉快,早已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