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知道?我跟五哥不一樣,我現在可是個有家室的人,哪像你王老五一個 ,閒閒沒有事就搞一些八卦,我看五哥還是花一些時間在找對象上,否則三十歲一到, 三哥可能真的帶阿匹婆回家,到時候你就累了。爺爺,你說是不是?」
「說的沒錯。」海紹雲自然點頭同意。子帆見爺爺這麼說很識相的閉嘴,反正君子 報仇三年不晚,還是別逞一時之快。
「那你剛才怎麼會這樣問子鴻?」雅倩好奇的問道。
「我只是覺得那天在大哥家,四哥與柳小姐見面時,兩個人的表情怪異,再加上四 哥近來反常,大膽假設他們之前可能相識,至於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可就不清楚了。」
她聳肩兩手一攤,表示沒有任何情報可提供。
既然連寶貝都不知道了,其他人當然更是沒頭緒,只好聳聳肩,繼續剛才的閒聊。
***
一直到回到自己所住的樓層,海子鴻才鬆了一口氣,現在的他,最不想面對的便是 人多好奇的關注與問題。
他走到書房門口,遲疑了一下,終於打開書房的門,直接來到一幅圖畫之前,靜靜 的站在它前方,彷彿想穿透它似的,深深的凝視著它。
這只不過是一幅普通的風景畫像,為何引發他如此專注的視線呢?秋風好奇的在他 身旁打轉,淡淡的蕭瑟沁人他心頭。他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拿下風景畫,牆上赫然出現 一個保險櫃,原來這裡面別有乾坤。
他熟練的打開保險櫃,從中取出了一個小錦盒,將保險櫃恢復原狀後,臉色凝重的 走向書桌,輕輕將錦盒放在桌子上,勃也不動的看著它,內心掙扎著要不要打開它。
將它鎖在保險櫃中並不是怕被偷走,而是希望藉由那道堅固的防守,阻止自己一再 的開啟這個錦盒,但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數不清自己打開它的次數,因為這個錦盒散發 出了一股濃烈、致命般的吸引力。
他雙手微顫的撫過錦盒,打開它就像打開內心深處的記憶之門,每打開一次,他便 再一次陷入錯綜複雜的思緒之中,複雜的情緒總是將他緊緊的包裹在現實與回憶的縫 隙之中,擠壓得令他幾乎窒息。
終於他還是難掩誘惑的打開了錦盒,裡面赫然出現一隻珍珠耳環,這是五年前他從 零亂的被褥之中尋獲的。也是除了「記憶」外,她唯一留下的東西。
子鴻用指尖輕輕的撫觸光滑的珍珠,他的思緒隨之飄逸,再度飄回了五年前。那一 夜,是記憶深處水難磨滅的一夜。
五年了,這五年來他始終沒有忘記那一夜,午夜夢迴時,纏綿悱惻的景象,總在他 的記憶深處激盪著,他甚至記得每一個細節,因為它們清楚得彷彿剛發生,突然他的心 跳開始加速,呼吸開始急促。他像是被燙著般的將珍珠丟回錦盒之中,火速的將它重新 鎖回保險櫃之中,想把所有的回憶一併的鎖回。
但記憶一旦如洶湧的浪潮般,又如何能輕易退潮呢?
他腳步沉重的走出書房,將像是經歷了大戰似的疲憊身軀拋向房間的沙發之中,拿 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他雙眼看著螢幕中跳動的人影,卻視若無睹的陷入自己的思緒 之中。
這五年來,他總是將那段回憶壓抑在心靈最深處,盡可能的不去觸及,誰知道五年 後她會再度出現在它的生命之中呢?而她所激起的漣漪竟是如此大,「漣漪」還不是貼 切的形容詞,「波濤洶湧」更適合吧!
柳如絮,終於知道她的名字,如絮,她怎麼能如飛絮般飄忽呢?在他心中,她像是 高掛在空中的太陽般,讓人無法忽略啊!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煩躁的關上電視。看來只有冷水可以幫他找回冷靜了,他腳 步沉重的走入浴室之中,不到片刻,偌大的房間之中,只剩下蓮蓬頭的出水聲。
「什麼!你要回美國?」李正英錯愕的問道:「如絮,你剛從美國回來,而且你的 事業也才起步,為什麼要放棄這大好的江山呢?」
「我……我……」她有苦難言的看著李正英,縱使他一直如父親一樣的關懷著她, 但有些話還是很難啟齒。
「是不是因為娃娃?你怕她的父親發現她的存在,你怕失去她,是嗎?」
如絮猛然吸了一大口氣,遲疑的問道:「爸,你都知道了嗎?」
「從那天你反常的奪門而出,以及海子鴻的異常表現,再加上娃娃與海寶貝的相 似,我已看出一些端倪,如今再看你的反應,就不難猜出了。」
如絮慌亂的問道:「我的表現真的那麼明顯嗎?那其他人是不是也看出我的失常, 他們有沒有起疑心,有沒有人……」
「你先別急,我想他們並沒有明顯的發現任何異常,我會知道這些事,是因為我知 道娃娃的存在,告訴我,海子鴻是娃娃的生父,對嗎?」
「嗯!」柳如絮沉重的點頭,事實昭然若揭,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小心的問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嗎?」
「不,他不知道。」如絮輕輕咬唇。
李正英好奇的問道:「為什麼當年你寧願尋死也不找他呢?他不像是一個不負責任 的男人啊!」
即便如絮曾告訴李正英她的過去,但與海子鴻的這段情緣,卻是她難以啟口的,所 幸李正英也不曾追問。
「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並不尋常,當時我並不知他的身份。」即使知道了,她也未 必有勇氣去找他。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是那麼的超乎常理,如果她懷著孩子前去找他, 那麼他會用什麼眼光看待她呢?當時她已經承受眾叛親離之痛,如果再受到他質疑的眼 光,唯有死路一條,所以逃避反而簡單許多。
看著如絮臉上複雜而紊亂的思緒,李正英難過的問道:「現在你依然不打算告訴他 ,是嗎?」只有他知道她吃了多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