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躲開我的眼光,我已經等了你一輩子,不管今生的你是何等模樣,我都 要定了你。」他溫柔的握住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眸,「你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我 可以從你的眼神與動作中瞭解你所想表達的事,今生今世,誰也別想再拆散我們。」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徐大娘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噓!別說話。」趙管家以眼神示意她保持安靜,以免被攆出書房,不能繼續看好 戲。
面對上官逸仁深情的眼眸與真情的告白,於心雅只覺心裡一陣狂亂,直覺的想掙脫 他的懷抱。
「不,別再逃離我的懷抱,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從我身旁逃走,我會緊緊的 抱住你,也抱住我們的幸福。」他用力的收緊手臂,吶喊著:「難道你忘了我們前世的 情緣嗎?你忘了我們曾相約到來生嗎?」
相約到來生!這句話深深的震撼了於心雅的心,一股無法舒解的疼楚忽然湧入心頭 ,痛得她虛弱的跌落在上官逸仁的懷中,她茫然無助的看著他。
「你忘了嗎?我們曾生死相許的共赴黃泉,臨終之際立下了相約到來生的誓約,這 是你送我的手絹,上面不但有著你的鮮血,也盈滿了我們的深情。」他將手絹自懷中拿 出!輕輕放在她的手上。
當手絹碰到於心雅的手時,?那間,她彷彿觸電般一震,手絹猶如一把時光之鑰, 開為了她前生的記憶,她終於記起他們之間的深情,也回想起他們之間的種種,淚水不 受控制的滑落她的臉。
「別哭!你哭得我心好痛。」他心疼的將她擁人懷中,溫柔的問:「你記得我了嗎 ?雖然我的形體改變了,但我的靈魂卻是與你相約到來生的那個,我相信你應當是上官 如冰轉世的,是不是?我們終於找到彼此了,是不是?」他情緒激動的問著,根本忘了 她不會說話。
於心雅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千言萬語皆梗在喉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會說話,請你原諒我的粗心。」他心痛又愧疚的說 。
「冉冉紅塵殘若夢,往事豈堪再回首。千言萬語無從訴,萬般癡情皆成空。今生相 守已無期,莫若化?癡心魂。幽幽飄蕩輪迴道,與君相約到來生。」根本沒有打開手絹 的她,卻突然開口念出手絹上的詩句。
「你……」上官逸仁吃驚的望著她,接著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你果然是冰兒, 你果然是我的冰兒。」
「我的天啊!我們家小姐竟然會說話!」徐大娘震撼不已的說。
「我們都聽到了。」趙管家感動的望著眼前的有情人。
「這是我第一次聽她開口,有一位得道高僧曾告訴過心雅的父母,想讓她開口說話 ,唯一的方法就是幫她找到前世的夫君,到時她自然會開口說話。我還當他在開玩笑, 沒想到他說的都是真的,心雅竟能開口說話,她……唔……」
趙管家突然摀住了她的嘴,將她抱出書房,不讓她的聒噪聲響破壞氣氛,一直到走 出書房才鬆手。
「你在幹什麼?」徐大娘杏眼圓睜的叉著腰。
「你不覺得我們在裡面有一點礙眼嗎?讓那對多情人盡情的傾訴他們之間的深情吧 。」他知道陷入愛河中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他仰慕了他們家小姐一輩子,但身份低微的 他從不敢有任何奢想,生怕褻瀆了他們家小姐。
「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卻像認識了一輩子似的,還說什麼相約到來生!凡 人怎麼可能記得前世的事呢?我們家小姐又為什麼突然開口說話,這一切太叫人吃驚了 。」
「我也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但這世界上本來就充滿了奇?,也許是孟婆湯難抵他 們之間的深情吧,只希望他們這一輩子可以白首偕老。」趙管家感慨的說著,突然他發 現徐大娘長得挺標緻的,不禁開口問道:「你現在可是單身一人?」
「要死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一向落落大方的徐大娘竟然不知所措的紅了臉, 最後乾脆快步走離。
「喂!你等等我呀!」趙管家決定要向少爺學習,好好捉住自己的幸福。
***
上官學文輕輕推開女兒的房間,果然發現妻子就坐在裡面。上官如冰雖然已經去世 多年,但他們卻原封不動的保留著她所住的閣樓,這裡也成了顧秋如思念女兒與封閉自 己的地方。
見妻子失神的坐在繡架前,上官學文感慨的重歎一聲,緩步走向妻子,溫柔的問: 「夫人,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了呢?今天外面的天氣不錯,花園裡的花都開了,我們到外 面走走好嗎?」
顧秋如抬頭看了丈夫一眼,沉默的搖了搖頭。她失神的?手輕觸繡架上尚未完成的 刺繡。明明應該是一對恩愛的鴛鴦,但偏偏少了雄鴛鴦的影子,而它也因為繡架主人的 離去永遠空白,就像她空白了二十年的心一樣。
「或是你想到城裡走走?我們去挑選一些布料,好嗎?」
他繼續問著,而她依然冷漠的搖頭不語。
「夫人,你別這樣好嗎?」上官學文無助的看著妻子,這些年來他努力的想讓妻子 走出喪女的陰影,但總是徒勞無功。
「女兒死了二十年,你鬱鬱寡歡了二十年,也怨了我二十年,這還不夠嗎?」
她哀怨的看著夫婿一眼。是的,她的確對他有埋怨,如果他在女兒歷劫歸來的時候 不要對她這麼苛責,她就不至於傷心的隨沙也天離去。如果他沒有寫信給女兒,用親情 的壓力逼迫她與沙也天一同赴斷腸崖,那麼女兒或許還在人世吧!雖然她一樣不能留在 她身旁而與沙也天浪?天涯,但至少她還好好活著。
「別這樣看我,難道你以為我心裡好受嗎?我何嘗不希望女兒重回我身旁,她是我 唯一的孩子啊!」他輕輕將手放在妻子身上,哀傷的說:「逝者已矣!咱們再怎麼悲傷 也改變不了事實,現在連友菘都比我們早走,我們年紀不小了,還能有多少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