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她的動作,齊天歷二話不說的搶過她手中的鍋子。
「你幹什麼?還我,還我啦!」梁思綺尖叫地追著他高舉的鍋子叫道,「我都已經說等一下會煮給你吃,你就不能等一下嘛?更何況『淑女優先』你沒聽過嗎?還我啦,把蛋還我啦!」
「你真的想吃這個……蛋?」
「廢話,要不然我幹麼花這麼大的勁煮它?快點還給我啦!你想吃的話,我等一下再煮給你吃就是了,快還我啦!」她邊說邊跳的想抓半空中的鍋子,無奈以她一百五十五公分的高度怎麼跳也勾不著一百八十公分高的齊天歷高舉的手。
煮給他吃?齊天歷忍不住大翻白眼,他雖然自認是「英年」,但可不想太「早逝」。
「為什麼你那麼想吃這個……蛋?」
「因為我肚子餓呀,快還我啦!」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他。
「真有那麼餓,餓到非吃這個……蛋不可?」
「不然你還有別的東西可以給我吃嗎?」梁思綺終於停下來喘口氣,順便狠狠的瞪他一眼,「別告訴我你要煮給我吃,我會受寵若驚,而且也承擔不起,更是敬謝不敏,誰知道你煮出來的東西能比我煮的好到哪裡去。」
她後面一句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卻仍被齊天歷聽得一清二楚,只見他挑高了他那雙劍眉,一點預警也沒有的將鍋內的東西往垃圾桶一倒。
「呀!我的蛋——」梁思綺尖叫一聲差點沒昏倒,她
已經有兩餐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好不容易弄了點可以吃的東西,卻被他毫不留情的倒入垃圾桶,這教她怎能不發狂尖叫?
「還我蛋啦,你可惡!竟然寧可把它倒了都不給我吃,你……你這樣浪費食物會遭……遭天打雷劈的!你還我蛋啦,還我啦……」
「安靜!」嚴厲的一聲低吼吼住了梁思綺的發潑,齊天歷一撇嘴角從容不迫地動起手來,「你給我安靜的坐著,我煎個蛋還給你。」
「你會煎蛋?我才不相信哩!你還我蛋啦!」梁思綺只有五秒鐘的呆滯,下一秒後馬上回復之前的潑辣。
她見鬼的才不相信這個酷酷帥帥,可以當電影明星的男人會煮蛋哩!更何況《孟子》梁惠王中不是有說:「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所以她一點也不期待等會兒會有蛋可以吃。
「該死!叫你給我安靜聽到沒有?」齊天歷生氣地大吼,「你那個蛋大概只有你認為可以吃,也只有你那個鐵胃吃下去會沒事,不過既然它現在已經躺在垃圾桶裡,你除了安分等我煎的蛋之外別無選擇,至於等會兒要不要吃隨便你,現在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吵,否則我就把你轟出我家大門。」
嘟高了嘴巴,梁思綺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拉了張椅子跨坐上去,雙眼眨也不貶地盯著他,她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麼東西來。
齊天歷看了一臉等著看好戲的她一眼,不在意地套上圍裙動起手來。「你的蛋要幾分熟?」他隨口問。
「什麼?」梁思綺莫名其妙地回視他,眼睛卻睜得差點沒讓眼珠子掉出來,他……他竟然會兩手一起打蛋的功夫!老天,她以為那只有在電視裡的表演看得到而已,沒想到他竟然也會!
「你想吃幾分熟的蛋?」他再次問,雙手則熟練地煎煮著鍋內的荷包蛋。
梁思綺再也忍不住安穩地坐在椅子上了,她跳起身接近他,然後扶著自己的下巴——免得它掉下來,看著鍋內形狀漂亮、顏色泛著金黃,如雲中月似的美麗荷包蛋,老天,他竟真的會煎蛋耶!
看了一眼她張口結舌的蠢樣子後,齊天歷決定還是由自己替她決定蛋的熟度比較好,因為他可以想像等她回答他時,蛋根本不能用幾分熟來論道,恐怕只能用幾分焦來討論了。
「喏,吃吃看。」灑了點調味料於其上,齊天歷將一盤蛋遞給她。
梁思綺吞了吞口水,早將之前的瞧不起丟到十萬八千里外,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嚥起來,哇塞!她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荷包蛋,老天,一定是因為她餓慘的關係,
要不然一個荷包蛋怎麼可能好吃到這種程度,她三兩口解決掉盤中的蛋,然後一臉饞相、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另一份。
「還想要?」
她忙不迭的點頭,乖巧得像只小貓咪。
嘴角一揚,齊天歷大方的將另一份荷包蛋遞給她,然後看著她像個餓死鬼般的解決盤中蛋。看來她沒說謊,她是真的肚子餓。
「吃飽了?」見她點頭,他滿意地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深邃凌厲的光芒代替了之前的笑意,他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昨天要睡在我家門口了吧?」
☆ ☆ ☆
就算收留再多的流浪動物,齊天歷也從來沒想過他有一天會收留起流浪小孩來,這若給那群黑街兄弟知道的話,鐵定免不了又是一頓嘲笑,看來他還是聰明點的保持緘默,等到讓他們發現再說吧。
流浪小孩?十八歲還能被稱作「小孩」,這實在有點誇張,偏偏那個小鬼卻比小孩更像小孩。
梁思綺,明明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卻連一個荷包蛋都煎不好,洗衣機不會用,吸塵器沒看過,就連電鍋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活到十八歲的,竟然可以這麼純……不,是蠢。或許她就是那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吧!
他不是那種會意氣用事的人,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心軟收留她,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在開口答應讓她留下後,他在心中就著實後悔起來,畢竟在男女授受不親的世俗眼光下,他一個單身成熟男子和一個小女人同居會發生什麼事,不用想也知道別人會怎麼猜測,即使那小鬼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即使他根本沒把她當女人看,但畢竟人言可畏,他擔心她會被流言所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