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好簡單,忘一個人卻好難,趙盂澤是不是跟她有同樣的感受?如果今晚自己真的死了,他是否會傷心得想忘了她卻不能呢?說不定現在的他就已經忘了有她這一號人的存在了,要不然為什麼半個多月沒來找她?他是真的忘了她了。
從來不喜歡自怨自艾,認為沒有愛情也能過得好的自己什麼時候變了?現在的她應該沒有時間落淚才對,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她該枕戈待旦為明天養精蓄銳才對,她是「萬能秘書」席馥蕾。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她拿出日記與隨身攜帶的記事本,那裡面多多少少記錄了這一個月來的研討心得,她想,從那裡自己該可以簡單的整理出「語成」企劃案的重點才是,至於其他的,只有等到明天了。
第九章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趙孟澤天殺的想把那個人揪出來毒打一頓,因為這句話害得他要哭也不是不哭又難受得緊,真是天殺的!
這半個月來還真不是人過的,為了齊的事,他們幾個人幾乎都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現在好不容易將事情告一段落,那顆懸掛在半空的心卻依然放不下來,畢竟死馬當活馬醫的機率不大,誰能保證西醫比中醫好,誰又能保證梁思綺醒得過來?可憐的齊,如果梁思綺真的打算睡一輩子的話,那麼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兄弟十五年了,齊在自己眼中一向最具自制力,遇到任何事都是不慌不忙的冷眼旁觀,然後再以冷靜拘謹的方式解決,誰知道他這次竟會有如野獸般的發狂,讓他們不得不用極端的手段制止他,將他綁捆在床上呢?一想到那一個星期的日子,趙孟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去他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如果有任何人看到那種場面而不哭的話,他趙盂澤就跟他姓,可憐的齊。
車子開進了「日向新社區」的地下停車場,趙孟澤抹去眼眶中的淚水,走出熄了火的車子,並習慣性的走向「日樓」的電梯,來到了席馥蕾的大門前,他從手中那把鑰匙中隨便挑了一支,隨即有技巧的在門孔上轉了幾下,門在「喀」一聲後打開,他悄悄的進入她的屋子。
屋內燈火通明的狀況讓趙孟澤起了疑心,卻在驚見趴睡在桌上的席馥蕾後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她一向敬業樂業,但也不必盡力到把工作帶回家做到通宵達旦這種程度吧?他輕聲的關上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她身邊,打算將她抱到房間的床上讓她得以睡得安穩些,然而才伸手碰到她,她卻激烈的驚跳起來,並出聲尖叫,趙孟澤直覺反應的摀住她嘴巴,而她卻開始了拚命似的掙扎。
有人碰她!席馥蕾心驚肉跳的感受到那恐怖的感受,她的反應是立即的,她尖聲大叫,並使出全身力氣去掙扎,連續經歷兩次的生死關頭,她明白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死,所以她一定要戰鬥。
因對方站在自己後方,她只能用手肘捶向對方的胸腹與鼠蹊,然而很可惜這攻擊卻被對方避了開去,汗水流下她臉頰滴落頸間處,她的心跳比平常快十倍,恐懼也比平常強十倍,她必須掙扎,她必須自救,否則可能只有死路一條……她告訴自己。
雙腳用力踏在地板上,然後反力在自己身上,她強硬的用身子將他推撞向後方的牆壁,然後用力的仰頭,以後腦殼撞向對方的下巴,成功的撞痛了他,因
為他為這一擊而呻吟出聲,當然她並未為此鬆懈下來,她把握這一刻張口狠咬了對方的手,並手腳並用的對他展開攻擊。
「該死!」
「救命,救命——」在他鬆手的剎那間,席馥蕾立即張口大叫。
「該死,馥蕾是我!」趙孟澤迅雷不及掩耳的圈住她整個人,正面對她吼叫,「是我,趙孟澤,你別叫呀!」
席馥蕾停了下來,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那是張令她朝思暮想的熟悉臉龐,趙孟澤,沒錯,就是他。
「怎麼了?」
趙孟澤的表情是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席馥蕾,一個十足受到驚嚇的女人,身體與神情依然呈現在緊繃的備戰狀態下,剛剛激烈掙扎的她有如一個瘋子一樣,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若沒有類似遭遇的人不該有這種危機意識的,她曾受過傷害嗎?是以前,還是這半個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巡視她全身,注意到的除了她包裹紗布的右腳踝外,還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一種讓人不會誤認的勒痕!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他握住她雙肩咆哮的問她,神情是嚇人的。
看著他,席馥蕾的喉嚨頓時發緊,鼻頭發酸,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惟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盯著他看,深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眼前似的,她再也不要有那種看不到他的孤獨感受,然而抑制不住的淚水卻模糊了她的眼。
「你……我……馥蕾,別哭呀……」
第一次看到她落淚,趙孟澤的氣早不知道飛到太平洋,還是哪裡去了,看著她,他慌亂得六神無主、方寸大亂,外加手足無措,他又大又有力的雙手離她身體五公分,想碰她不是,想抱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抱個哭泣的女人,然而看著不斷掉淚的席馥蕾,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有笨手笨腳的替她拭淚,然後一邊無措的安撫她。
「別哭,拜託你別哭呀……」擦不盡她急湧而出的淚水,趙孟澤終於抑制不住的將她擁進懷中,結實的、緊緊的,緊到席馥蕾要呼吸都有點困難。
席馥蕾依然懷疑他是否真的回來找自己了,然而現在的她卻真真實實的靠在他強壯又溫暖的胸瞠上,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心跳、他的味道與他獨特的柔情,他的懷抱,她此生的歸依。她抬頭看他,是那張有著一片黑壓壓大鬍子的臉龐,是他,真的是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