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原諒你,也不該用這種方式吧……」害他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她醒著,暗龍恐怕就說不出這種話。確定她沉睡夢中,因而凝視著她的側臉,向來嚴肅的臉孔也放柔許多。
由她握著他的手,其實他還滿喜歡這種被她「掌握」的感覺。
若不是她出了差錯,他們現在也不會處於跟前的僵局,想原諒她,暗龍找不到夠好的理由,偏偏看她這模樣讓他難過又心疼。
愛上女人,果然是麻煩的事。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招惹上她這個麻煩,和愛情那玩意扯上邊……不管如何回想,暗龍都不確定是何時開始對她產生感覺。
「獗……對不起……」不知他心中的掙扎,她只是不停重複著這句話。
「算我輸給你了。」暗龍認子,頗無奈地低喃。何時愛上她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愛上她,想不愛也難了。
夢龍說得對——有些事可以「混為一談」,他可以對她「仁慈」一點,畢竟他已經要了她。她難過,他只會跟著難過而已,這麼折騰彼此沒有必要。
既然,雨所做的一切故意的行徑不過是要他有所改變……
那麼,他就改變給他看。
* * *
「老爸!起來了,別裝死!」
特地飛來日本的唐希璇,一走進醫療室便朝病床上的人大聲吆喝。
「死丫頭,你老爸可是個不折不的傷患,說話客氣點。」慢慢地張開眼,從病床上坐起身,唐傲雨望著來「探望」他的一家三口。
看見女兒一家三口,他倒沒有太意外的感覺。
「爸,希璇是太擔心你了。你不知道她知道你受傷時,哭得得兩雙眼睛紅通通的,有多生氣大家瞞著她。」小嬌妻哭成那樣,讓他看工好心疼。
得知消息,雷煜便義不容辭陪著妻子飛來日本。
「會擔心就好,否則我生她幹嘛?」唐傲雨朝女婿笑一笑,也知道女兒是在擔心他,收回眼神後,他摸摸希璇的頭問:「小丫頭,你怎麼知道我是醒的?」
他覺得他躺在那裡裝昏迷傷患裝得還滿像的耶!
「哼,你沒聽過知父莫若女嗎!」唐希璇很地嗤了一聲。
是,但當唐傲雨一把手放下來,她就緊抓著他的手不放,緊緊地握了數秒。
她生怕有一天這雙手再也不能摸她的頭了。
「丫頭,你說顛倒了吧?是知女莫若父。」唐傲雨以懷疑的語氣問著。呵,受傷也有許多好處的,像寶貝女兒就不知有多久沒這樣賴著他了。
「難道我有說錯?」她不太高興地反問,瞪著像大小孩的父親。
「沒錯沒錯,你說的都對可以了吧。」他不和女兒爭論,眼神轉向站在病床旁、扶著床沿站立,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的小孫女。
「爺——痛痛?」受到注目,牙牙抬高粉嫩嫩的小臉,望著床上的外祖父。
「爺不痛,牙牙來,爺抱抱。」唐傲雨伸出手將小牙牙抱上床。
「老爸……」唐希璇擔心地大叫,很怕小牙牙碰到他的傷口。
「沒關係,你老爸打不死的。」朝寶貝女兒眨眨眼,唐傲雨逗起外孫女;「牙牙乖,讓爺看你長大多少了呀。」
女兒的關心他心知肚明,放在心上就好。廣播出來讓大家知道,就太見外了。父女的眼神交會,倒是有同樣的默契。
「你是蟑螂呀!」唐希璇扁著嘴嘲弄,聲音卻安心許多。
再多人保證沒事都沒用,沒親眼看見,她就是放不下心來。天曉得當她在台灣聽到消息,以為要失去他時,她的心縮得有多緊、有多痛,痛得她都快不能呼吸。
「牙牙長了好多好多……」小牙牙以童稚的嗓音,很驕傲地回答。
「長很多很多肉嗎?什麼時候給爺吃一點啊!」
「爺,牙牙的肉肉不能吃。」小牙牙嘟起小嘴,不太開心的指正。
「那用煮的好不好?」
牙牙張著純真無辜的大眼轉了一圈後問:「爺,煮媽咪的可以嗎?」
沒良心的小丫頭!唐希璇和雷煜相視苦笑,不知他們怎會教出這種「不孝女」的;然而,他們卻沒有半點抗議的聲音。
醫療室裡,迴盪著爺孫倆無厘頭的對話,許久不散。聽著軟言重語,任由平凡的感動溢滿心口,唐希璇很慶幸還能聽到他們爺孫倆的對話。
* * *
老爸沒事,人已經在日本、唐希璇自然要「關心——下」親如兄長的暗龍。沒來過黑門的雷煜,正帶著寶貝女兒四處逛逛、走走,不想打擾他們敘舊,
「獗,聽說你掛啦。」她劈頭就調侃,主動勾亡暗龍的手臂。
「什麼叫『掛了』」暗龍皺起眉頭,提出他的疑問,沒拒絕她勾上來的手。
從小到大,希璇就是除了夢龍以外,他唯一肯親近及被親近的女人;現在多了一個西野香子。而身份上,希璇更是他的妹妹。
他會主動關心的人不多,唐希璇是其中一個。
「聽不懂呀?笨呢,就是被女人攻陷了嘛。」逛著久未往訪的院落,她大刺刺地聳著肩。
真是的,又不是真的很笨的人,還要她把話挑得這麼明。
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遺自乃父真傳,她全身上下「善良」的細胞也沒多到哪裡去。
「你哪裡聽來的謠言。」暗龍側臉看著成為少婦仍不改少女清純特質的希璇。「誰告訴你我被『攻陷』了?」
「我老爸說的。」她斜著頭睨他,挑高的秀眉頗有挑仁的意味,等著看他如何反駁。是不是謠言,他自個兒心裡有數。老爸不會誆她的。
出賣父親,她從不覺得內疚,順口得很。
暗龍沉默下來,沒啥耐性的她拉著他的手臂直搖,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哈,看你憂鬱的表情,老爸沒有騙我對不對?」
「唯恐天下不亂。」他忍不住拍拍她的頭,淡然失笑。
「嘿,事實就是事實,哪有我亂的份。」八卦耳得到證實,她開心得很。從小她就以為他會嚇跑所有的女人,沒想到還有一個沒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