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人似乎聽見他的安慰,安靜了下來,卻因此扯開覆在身上被子,被子底下是一具全裸的嬌軀。易泱貼著她,曲線一覽無遺。
灩兒察覺到自己的赤裸,驚惶的神色又起。「你……你……」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居然在陌生男子面前裸露身體?!
「噓……」易泱溫柔地安慰懷裡的人,止住她的躁動。「你落水,全身都濕了,又發燒,不脫掉衣服你會病得更重。」
「你……你起來……」她小手貼在他胸上,想推開他,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如此親密的舉動,讓她蒼白的臉染上一片紅暈。
易泱起身,替她拉好被子,然後坐在床側看著她。兩人之間有種突兀的陌生感,卻也因剛才的事而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親密。
「你是誰?而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剛剛看到自己在水裡。」灩兒記得他也提到她落水的事。
「你救了我?」灩兒知道自己多此一間,以她現在模樣,八成是被人救了。
「你真的不記得我?」他問得好無奈。
灩兒僅能搖頭,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除了那吉光片羽的影像。
「我叫易泱。」
「易泱?泱?」灩兒喚著他名字,似在思索著什麼。
方纔的掙扎,再加上情緒過於激動,倦意在這時候襲來了。她的眼皮重了起來。「泱,我好累……」
在沉沉睡去前,她不自覺地喚了他的名字。
「灩兒聽話,快把藥喝了。」易泱舀了一湯匙藥遞在她的唇前,可是她說什麼都不張口喝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喝!」灩兒堅持著,她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
灩兒已經可以坐起來了,但還沒有辦法起身下床走動。之前,易泱都是哄她先喝藥,這藥一喝,人就變得昏昏沉沉的,想問什麼也問不清楚。所以,今天她堅持非先把事情問清楚不可。
易泱看她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軟了下來。「好吧,你想間什麼。」
「為什麼我會落水?」灩兒記得他好像和她提過。
易泱將湯匙放回藥碗裡和了和,思索著該怎麼回答。
「不小心的。」他說得好淡然。
就只是這樣?灩兒狐疑地看著他。
「來,先喝一口。」他舀了一湯匙,送到她嘴邊。灩兒順從地張口飲下。
「那……」她一張俏臉倏地飛紅,下意識摸著右邊胸口。那是她昨天更衣時所發現的印記。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那印記所代表的意思,可是,思及她可能是他的……
當時胸口湧上的酸澀,竟被一種奇特的感覺化開了。
「那……我是你的奴嗎?」她支吾著,臉上的潮紅更是明顯。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救起落水的她!她揣想著。
灩兒又被餵了一口藥,想到易泱尚未回答他的問題。
易泱伸手握住她撫著心口的小手,她覺得自己的心突然怦怦地跳得好快。「你不是奴,不是任何人的奴。」
他的聲音溫和篤定,好似纏上她的心,將心溫暖地包了起來。
「那我是你的什麼人?為什麼你會救我?」她的聲音好輕、好輕。他不是說她的親人都不在了嗎?他既不是她的親人,為什麼對她這麼好?他已經十來天寸步不離地在旁照顧她了。
易泱放開她的手,又舀了匙藥送到她嘴邊,說:「先把藥喝了,嗯?」他一連餵了她好幾口,藥幾乎快喝完了。
最後一口到嘴邊,她別開了臉。易泱明白她的意思: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灩兒,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過去,而不是由我來告訴你。只有你自己記起來的回憶,才是你自己的。至於我為什麼會救你、在這裡照顧你,那是因為……我們曾朝夕相處過,我答應你死去的老爹照顧你。」
易泱只願意講這麼多,其他的,等灩兒回復記憶,她就明白了。
灩兒卻默然不語,他們之間就只是這樣嗎?可她想不起來啊!她愈努力回想,頭疼得愈遽。
忽然間,她腦海裡浮出斷崖、勁風的片段畫面,她站在崖邊哭得好傷心、好傷心!灩兒猛然扶著頭。「好疼,我的頭好疼!」
易泱趕緊放下碗,將她攬在懷裡。「你又看到什麼了?別想、別去想了!」
這幾天來,她常在夜裡被夢魔驚醒。他知道灩兒憶及什麼,從前在北狄的夢魔已不再困擾著她,如今困擾著她…的,是和他有關的回憶!
懷裡的她安穩下來,偎在他懷裡,伸出手環住他的.背。這個看來極輕柔的動作,卻讓他心如攀雲,隱約有股波潮朝他胸臆湧來。
「嗯……」她的臉皮好重,她想睡了。
細細的呼吸聲,易泱知道灩兒睡著了。他讓她躺下,為她拉上被子。那清麗脫俗的臉龐上,,還有著墜崖時所留下的瘀痕,泛著淡淡的青紫色。
他緩緩俯下,一處、一處地輕吻著那斑斑青痕。
灩兒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但易泱覺得她身子虛,非讓她在床上多躺幾天不可。一大早,她原想趁著易泱還伏在床沿睡時,偷偷下床出去走走,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人家想出去走走嘛!一直躺著,好悶吶!」灩兒不禁對他撒起嬌來。
易泱看她嗽著小嘴的模樣,只好心疼地對她說:「你若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回來躺著休息,不要勉強,知道嗎?」
「嗯。」灩兒朝他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即便灩兒沒有想起任何關於他的事,但易泱對她近一個月的細心照料,彼此的相處早似回到從前在山林小屋那段日子般。
灩兒心裡明白,即使沒有對他的記憶,但易泱一定是對她很重要的人,從他看她的眼神、和她的相處,總不時會讓她產生莫名的心悸。
只是,真的如他所說,他只是受她老爹所托而照顧她嗎?
「在想什麼?」易泱牽著她的手走到屋外,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脫口問她。
想你——她在心底說著,嘴巴卻沒說出來,僅是輕搖臻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