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托起她的下巴,緩緩而下,攫取從方才就一直隱忍的慾望,他渴望了好久的櫻唇。
雩娘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根本還沒犯了十三爺的規矩啊!
陽光恣灑湖面,湖水澄鮮,紅荷盛放;那田田綠葉上顆顆露珠兒似從天墜,含羞閃亮。湖畔垂柳拂波,一絲絲微涼的風從湖心浸潤而來,沁入亭榭中一對纏綿人兒的心房。
亭榭中鋪著一方墨綠絨毯,絨毯上設置一張沉香木桌,桌上紙硯皆備,旁側還放了幾本書冊,是為時而有人在此讀書寫字而備的。木桌旁安置了一張紫檀臥榻,之間以畫屏隔開,讓入內者無法窺伺榻上的旖旎春光,但卻抑不住溢之而出的婉轉嬌吟。
雩娘嬌嫩的身子癱軟在胤祥懷裡,任他逗弄、舔吮,唇邊不自覺溢出的細碎呻吟,更添男性腹間慾火的燎燒。他嚙咬她的下唇瓣,著迷於輕顫長睫的絕艷臉龐。他嘴含笑意,是喜於她的改變;原有的青澀仍在,更添的是因他而漾起的春潮。
這已算不清是第幾回犯了他的規矩,每回必得如此的懲罰。雩娘覺得自己說話已經夠小心翼翼了,何以還是不時觸了他的禁忌?殊不知,胤祥總在話裡設下陷阱。
這回就是因她請求胤祥,讓她在一旁讀書做筆記而起的。
「別念那些東西了,硬梆梆的,多無趣!」胤祥讓她背對著坐在他腿上,雙臂環抱著她。他從沒這麼亟欲碰一個女人,她的身子稱不上豐滿,沒有撩人的曲線,可是她實實在在又柔順地依在他懷裡時,讓他覺得好——好心安!
「求十三爺,我得替小——」雩娘及時頓住,她差點就說了不該說的字眼。一想到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一張小臉霎時飛紅。
「替什麼?」胤祥低頭附在她耳畔笑問。
「沒……是雩娘想讀書做筆記。」她輕吁了口氣,好險!
「等雷老回來,我得和他說說,女人家念什麼四書五經,想要女人學治國之道嗎?」胤祥刻意扳起臉說道。
雩娘慌了,急側抬起頭,忙向他解釋:「我家老爺不是那個意思!老爺說,女人學四書五經,是除了女德之外,學習聖賢待人處世之理,老爺還說——」
雩娘赫然噤口,她發現自己說了好幾個「老爺」呀!
胤祥咧嘴笑道:「『老爺』還說了什麼呀?」
雩娘一時啞然,尚處於自己又說了「關鍵字」的震驚之中。待她回過意識時,他已抱她坐至臥榻上與他唇齒交纏。
他的氣息吐在她嘴裡,形成一股炙熱漫及四肢百骸。他的舌探入,在齒間游移,挑逗她嘴裡的丁香舌。
天……她怎麼會發出如此羞人的聲音?
他移開她的唇,輕吻粉嫩玉頰,她借此略張小嘴吸氣,胸脯貼著他上下起伏。她緊閉明眸,心跳急劇,快禁受不住胸口如泉湧的激潮……
「張開眼。」胤祥抵在她唇前誘哄道,他想看看那雙激泛春潮的美眸。
雩娘輕搖螓首,她不敢……
「聽話。」他再度誘說,低沉的嗓音十足的誘人。
她半睜星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漆黑如墨的黑瞳。瞳仁閃著奇異的爍光,即便是星爍之火,也足以燎原。雩娘察覺不出的,是眼瞳裡那股男性極力克制的慾望。他來回摩挲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偶以輕點……
「十……十三爺……大皇子……也會這麼對……我嗎?」她氣若游絲,幾乎聽不出聲音。
然她的話讓胤祥停下動作,黑瞳更見暗沉。他出奇地沉默,抱著她半躺在臥榻上,讓她偎在他胸前,一如以往。
雩娘不敢吭聲,更不敢想像還有別人像他這般對她。她的心在抗拒著,可是、可是……為了小姐。她竟在努力說服自己!
「念段書給我聽。」胤祥答非所問,逕自拿起榻旁矮几上的書!遞給她。
雩娘捧著書打算起身,卻被胤祥按下。「躺著念,不許你起來。」
怎麼連唸書都要抱著她呀?雩娘柔順地偎著他,輕道:「從頭念起嗎?」
「念《梁惠王篇》。」
雩娘將書翻至《孟子》首篇,細柔的嗓音緩緩念道:
「孟子見梁惠王。出,語人曰——」
胤祥的眼神飄散,心不在此。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卒然問曰——」
他閉上眼,似浸濕在鶯語柔聲中。
「天下惡乎定。吾對曰:定於一。孰能一之?對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
他的呼吸平穩,孔孟學說的功效立現。
雩娘仍兀自唸唸有詞,直到微微打了個呵欠,才發覺胤祥似乎沒有動靜。她輕抬頭,不自覺抿嘴一笑。他睡著了?
雩娘怔望著眼前五官分明的臉龐,俊秀中透著英颯,斯文中隱含著狂放。「您長得真好看。睡著了?雩娘在和您說話!」她學著胤祥的口吻自言自語著。
「哎,學不來,您每次對人家這樣說話,害我的心跳得好快。」小女人的嬌嗔,聽來甜甜膩膩。
她緊偎在他胸前,貪心地想多汲取些自從他出現在她面前,就不時散發出的熱意。
「您知道嗎?其實雩娘好喜歡被您這麼抱著,我好不知羞,是不?從小到大,不記得有人曾抱過我……」話一出,鼻頭竟泛酸,她趕緊眨眨眼,抿掉呼之欲出的淚水。
「小姐是真的不想嫁給大皇子,您不也說不會讓小姐嫁嗎?要說話算話哦!」她輕歎了口氣。「老爺把我當成女兒養育了十年,養育之恩,我怎能忘?我只希望能替小姐解決這件煩心事。我想,到了大皇子那兒,我會……會……」她臉紅了,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出聲音。
四周僅有樹葉因風婆娑的聲響,以及耳畔沉穩的心跳聲。她似想起什麼輕笑道:「我今天話還真是多。」
午後,湖面上的清風徐來,雩娘身體裡的瞌睡蟲已蠢蠢欲動。
「好舒服,連我都想睡了……」她合上眼,沉入夢鄉。
另一雙濃黑的眼眸卻睜了開來,眼底透著一抹幽光,然其中的涵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拿起一旁的薄毯,輕輕為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