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諭點點頭,「也對。哎,小曾,妳說今天晚上會不會沒人上門啊?」
「怎麼說?」
「大家都是為了陶主廚而來的啊。」昨天驚爆陶主廚名花有主的消息,許多老客人都深受打擊的離開店裡。「說不定今天店裡會很蕭條喔。」
「大概不會吧。」小曾回答得很沒把握,「應該還有純粹來吃飯的客人吧。」
可是,兩個人心裡卻浮出相同的問號。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不過,只要店不倒,她們就會一直在「食為先」打工下去。
對她們這些出外人來說,「食為先」已經是另一個家了。
「呼,我擔心了一夜呢。」曉諭伸了個懶腰,把望遠鏡還給小曾,「累死了,昨晚還失眠,今天早上我要逃課了……」她一面打著呵欠,一面跟小曾擁抱道別,神情很開心。
小曾也放下心來。他們住的樓層高,用望遠鏡就可以看到老闆的別墅,這是之前無意間發現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她掂了掂手裡的高倍望遠鏡,沉思了會兒。這是她男朋友的望遠鏡,但是他既不賞鳥也不觀星……
算了。她聳聳肩。愛情啊,有很多事情得睜隻眼閉只眼,追究得太清楚……智者不為。
「『哈尼』……」她走過去哄蹲在牆角的男朋友,「怎麼了?不刷牙不洗臉,蹲在這裡幹嘛?」
「我不是傻大熊。」他很沮喪的垂著頭,「妳對曉諭比較好,還叫我滾一邊去……嗚……」
真是教人冒汗……戀愛起來,男人都退化到幼兒狀態了。小曾只好努力的哄,又親又抱的,使出渾身解數,這才哄得這只「傻大熊」破涕為笑。
而社區的另一端--
老方經過一夜勞累,正在家裡睡得昏天暗地。他溫柔的太太剛餵飽了兒子,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親愛的,昨天你說要跟我去買菜的……」她輕輕推了推丈夫。
老方本來想賴床,卻猛然睜開眼睛。「對對對……我要跟妳去買菜!等等喔,我先刷牙洗臉一下……」
他每天工作回來都很晚了,方太太也很體貼他,都讓他睡到中午。可昨晚他卻破天荒說要跟她去買菜……現在才早上八點而已呢!
一家三口浩浩蕩蕩的往市場而去,愛孩子的老方把兒子接過來,背在背上,一面拖著菜籃,有些焦急的靠近賣魚的老闆,「老闆啊,早上我家--」
「問你家老闆和主廚是吧?」余老闆笑呵呵的,「他們早就來過啦。怎麼?你們家小周也來問過了,『食為先』的員工感情也太好了吧?一刻都捨不得分開啊?」
老方鬆了口氣,露出笑容,「嘿嘿,都是一家人嘛。」
這天傍晚,所有的員工看到老闆和陶主廚精神奕奕的並肩走進店裡,都露出了笑容。眾人照例吃過員工伙食,點亮了招牌,這一天又要開始了。
雖然有些志忑陶主廚名花有主的事實會讓生意清淡下來,他們還是精神十足的將準備工作做到盡善盡美,然後開店門--
小曾和曉諭兩個人頓時笑得很僵,蜂擁而至的客人看起來很令人雙腿發軟。
「呵呵……還是得堅強的活下去……」
「沒錯……」
剛開店,「食為先」就客滿了,所有人都忙翻了。
「有實力的偶像,就算結婚也會有忠實的親衛隊。」曉諭很感慨,雖然她已經忙到快要崩潰了。
「沒錯……」小曾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她在店裡跑來跑去,已經快成了「鐵腿」。
當然,這些小插曲,陶陶和王海都不知情。一切依舊如常,忙碌而平淡,但是兩個人都非常珍惜這樣平凡的幸福。
只是,他們不知道,一波的無情風暴正悄悄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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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個禮拜,「食為先」莫名其妙的接到一紙公文。
公文寫得很八股、冷硬,意思還彎來扭去,大意是說,他們這區雖然是商業區,卻不能開飲食店,「食為先」勒令停業。另外,身為老闆的王海沒有丙種廚師執照,必須罰鍰云云。
這紙公文像是青天霹靂,把整個「食為先」炸翻過去。
王海默默的看著公文,笑了笑。「換這一招啊……」感覺陶陶握了握他的肩膀。
他,並不是孤單一人的。
「大家相信我嗎?」他依舊溫和的笑笑,「給我幾個月的時間,我會讓『食為先』重新開張。當然,這段期間的薪水還是照付,我只請大家等我一段時間。」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小曾勇敢的回答,「薪水可以不用付。老闆,我相信你,等你的店重新開張,一定要找我回來。」
「我也相信老闆和陶主廚!」
「我還有些積蓄……餓不死的啦!」
「我可以趁這段時間多陪陪老婆孩子……」
王海沉默了好一會兒,感動地望向這群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薪水是一定要付的,謝謝大家都相信我。」
就這樣,「食為先」的招牌暗了下來。許多老客人悵然若失,像是失去了另一個有著美食和笑臉的家。
王海默默的坐在吧檯邊的位子上,陶陶依舊氣定神閒的洗洗切切,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我想到莊韜說的話。」王海輕笑了一聲,「廖家果然是政府養的狗,說得還真是不錯……不過主子倒是什麼都願意為這條忠徹盡力。」
陶陶只是笑了笑,沒有停下手裡的菜刀。
他浮現無奈的笑。這間店面是他的,他最清楚地目分類,這裡本來就可以開飲食店,左右各開了家便利商店和網咖都沒事,卻獨獨挑這家小店開刀,肯定是他父親動了什麼手腳。
以為這樣他就會屈服?這樣他就會回去?他父親想得太簡單了。王海笑容裡的苦楚越來越深。當年他重傷後,確定復健後也沒辦法恢復從前的狀況,他的父親便嚴峻的將他趕出家門。現在父親失去了寶貴的繼承人,又無所不用其極的使盡各種手段,要他放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回到他曾經渴望卻失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