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女人就是笨女人。」他實在沒好氣,「我做什麼娶妳這個夜叉族的女人啊?丑是醜煞了,笨也是笨透了,什麼也不會!」
女人的小指和無名指還在慢慢地滲著鮮紅的血,他停下責罵,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梗住喉頭。他皺緊眉,仔細把她的指頭擦乾淨,細心的縫了起來。
「就一個夜叉族女人來說,」那個做王服打扮的人走過來,和氣的拍拍他的肩膀,「她長得算是花容月貌了。」
「大人,您讓讓。小的學藝不精,-個不當心,可能就縫住了您的袍子。」男人冷了臉。
那人笑了笑,卻依舊蹲著看他幹活。他在縫自己妻子指頭時,是非常非常細膩、非常非常溫柔的。
那動作,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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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豆花……」她猛地驚醒,右手卻撲了個空。提壺不見了!
「我沒有說要吃豆花!」男人橫眉豎目的瞪著她,「妳給我躺好!半夜三更給我掙什麼命?!非要左右鄰居都笑話我虐待妳才高興是不?躺好!」
她腦筋還有些昏沉沉,卻滿足的望著夫君,連手指的傷都不怎麼疼了。
「連閻王的豆花妳都敢搶?妳是跟天借膽嗎?」男人沒好氣的說,「幸好閻王寬宏大量,還送了一碗豆花給妳吃。」
「我是要給夫君吃的。」她怯怯的說。
「妳給我閉嘴!這個家是我當家還是妳當家?當初咱們成親是怎麼說的?我說一,妳不可以說二:我說往東,妳不能往西!現在倒不聽話了?睡覺呢,被子都蓋在我身上做啥?妳當妳夜叉族身強體壯啊?不好意思喔,妳是異數,就沒見過這麼淒慘的夜又族女人,風吹吹就可以倒的!笨也沒關係,手拙也就算了,妳就不能少生幾場病,少發一點燒……」
嘴裡不住兇惡的嘮叨著,但是手裡的木瓢卻細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喂到她嘴裡,粉嫩的豆花泡在金黃色的紅姜水裡,散發出溫暖的光。
她滿足的嚥下每一口。嗯……真的好喜歡木桶豆花。
只要是夫君餵她吃的,每一樣,她都喜歡,好喜歡。
在月將落盡的蒼茫夜色裡,一個不像人的男人,繼續兇惡的數落著他多病的夜叉族娘子。
木桶豆花的香味,靜靜的蕩漾著。
編編按:「茶笆」就是男子謙稱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賤內、拙荊的意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