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紳伊見大勢已去,但仍不死心地要做垂死的掙扎。
他立身於懸崖前,一手托著黑木盆,嚴重的內傷讓他上氣不接下氣。
「你……再過來,我……就把……這玉珮丟……丟下一會!」
「拾人牙慧,了無新意。」襲魅站在他身前,嘲弄地說。「學個七歲小孩的手段,你不覺得可恥?」
「有……有用……就行。」
「我勸你最好把那盒子還我。」襲魅表情突然一變,憐憫地看著他。「不然待會兒你可別怪我。」
「哈哈哈,你作夢!」柏紳伊將黑木盒擁在懷裡,一臉滿足得意。「這富可敵國的寶藏……注定……屬於我。」
「你確定?」
「當然……確定。」
「祝你好運。」襲魅好心地向他恭喜致意。「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兩件事。」
「哈哈……咳咳!哪……兩件……」柏紳伊笑得太盡力,一口氣險些提不起來。
「第一,盒裡那枚玉珮是假的,真的在他那兒。」襲魅勾著一直在旁邊默不出聲的冷刀,從他懷裡掏出一枚紫色玉珮。
冷刀莫名其妙地看著地,這東西什麼時候跑到他身上來了?
瞪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玉珮,柏紳伊雙眼圓瞪,七手八腳地打開盒蓋。
「還有,你千萬不要在劇烈運動後,打開那個黑盒,因為……」
「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柏紳伊發出驚人的哀叫痛呼聲,雙手摀住臉,身子搖搖欲墜,最後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往後摔落懸崖。
「裡頭的黑蠍子會從暗層裡出來方便,順便咬咬人。」
襲魅輕聲歎息,狀似遺憾地對著失足摔落懸崖的人喃喃說著。
郯肇嘯緊蹙著眉,將早已半空的酒罐裡的酒仰頭飲盡。
一切事情都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他確定了自己是郯肇嘯,而襲魅也報仇雪恨,手刃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事情結束後,襲魅打算明天就離開郯莊。
襲魅可以開心的離開,而他呢?
他心中的苦惱又有誰能明白?
拉過另一個酒罐,他用力地拍開罐口封泥,仰頭又灌下大半罐的酒。
迷濛的醉眼往敞開的窗戶看去,只看見一輪瑩白的白玉盤高掛在天際。
該死的!今天竟又是滿月夜,撫著灼熱的左胸,他的心中再度泛起熟悉的痛。
雖然還弄不清夢裡那名白衣女子的身份,但他知道襲魅就就是那名女子,說不出為什麼,但那感覺就是對了。
日日對著襲魅那張令人魅惑的臉龐,再夜夜對著夢中嬌俏頑皮的白衣女子,左右印證了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動,他知道已找到了他的心。
最恐怖的事是他竟然迷戀上襲魅,甚至可以說是愛上他。
現不論這感情是否被大家所接受,他連最基本襲魅對他的看法都不知道。
「唉!」忍不住長歎一聲,郯肇嘯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傷心,只能無奈又痛心地狂啜著酒。
「我倒不知道你有志當詩仙第二?」熟悉的嘲弄聲音從郯肇嘯身後傳出。
襲魅蹙著眉,不贊同地看著散落在四周的空酒罐,沒見過有人喝酒是這麼豪飲狂灌的。
「我說肇嘯世兄,你是口渴還是想醉死?」他拿過他手中的酒罐,晃了晃,「這樣牛飲挺難看的。」
「要你管!」郯肇嘯握住他的手,憤怒地低吼。
襲魅白了他一眼,脾氣真壞!「你別一直拉著我,我腳痛,想坐下來。」
「你快走,別在這裡囉唆。」郯肇嘯不客氣地趕他。他現在心情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他自己也沒把握,若是真出了事,不是他能控制。
「你真的很不客氣呢。」襲魅見他手拉得緊,便不客氣地在他腿上坐下。「你的待客之道真差,該注意點,你的酒品挺糟的。」
「我說過不用你管。」都是他身上這淡香昧害的,每回一靠近他,便會聞到他身上的花香味,然後就會開始胡思亂想,最近甚至還到了快作春夢的地步。「你還不走?」
「口是心非啊。」嘴裡說不歡迎他,手幹什麼緊摟著他?「真的不歡迎我,你把我丟出去啊。」
「我又打不……嗝……」郯肇嘯打了個酒嗝,才繼續道:「打不過你。」
「我又沒打過你。」說得好像他常欺負他一樣。
「還說沒有!」郯肇嘯指著臉上的疤痕,「這個就是你的傑作。」
生氣地拿起酒杯,郯肇嘯突然失神地喃喃低語:「你說會記得我的,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忘了?在我身上印花有什麼用?什麼生生世世,全是狗屁!」
「你在說什麼?什麼印花?」襲魅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我哪有說什麼印花?」郯肇嘯猛地回神,搖頭晃腦地說。他剛才一直在喝酒,什麼時候說話了?
「我剛才明明聽到你一直在嘀咕什麼印花,什麼忘了的。」他明明聽見郯肇嘯在他耳邊直嘀咕,還說沒有。
「我沒有。」郯肇嘯伸長手拉過桌上的酒罐。
「你還想喝?」一隻手壓住了酒罐,讓他拉不動。
「我叫你別管我!」郯肇嘯惡聲惡氣地朝他低吼。「還有,你快滾!別賴在我身上,快走開!」
「酒品真差。」襲魅搖搖頭,狀似無奈地輕歎。
郯肇嘯氣憤地白了他一眼,丟下酒罐,不顧他的抗議,起身走回床上躺下。
他以手臂蓋住雙眼,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不再理睬他,他覺得無聊就會走了。
襲魅偏頭看著他的動作,眼底狡黠地閃了下,跟著也在床邊坐下,亮如星子的雙瞳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郯肇嘯努力地想做到忽略他的注意,可是鼻息間卻不斷傳來夢裡熟悉的花香味,讓他動情不已。
看他臉上不自在的抖動,襲魅挑了下眉,細長的食指故意沿著他的胸口慢慢下滑。
「你到底在做什麼?」郯肇嘯猛然睜開眼死瞪著他,生氣地抓住他的手。以他現在的情況很容易就酒後亂性,尤其他對襲魅的渴望已經快衝到頂點,隨便簡單的挑弄都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