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這家產!」憤怒又佔據了他的心房。「我要的是……」話還沒說完他就倒抽一口冷氣,真的能對她坦白心中的情意嗎?
「要什麼?如果要做官的話,我無能為力。」她的口吻略帶抱歉。
「我要……我要你當我的妻子。」低下頭後他誠實地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
她沒有回答,一陣夜風從身後吹來,將她手上的蓮花圖邊緣輕輕揚起。
「瞧,我又將這蓮花圖添了幾筆!」她趕緊將話題轉移到蓮花圖上,將它舉起藉由房間透出的微弱燭光可以看個大略。
「妳又加了一朵?」他欣賞了一會兒後開口問道。
「是呀,這花又不像我,自己孤伶伶站在池中,怪可憐的。」她將畫捲起,「相公,回去睡吧,已經很晚了。」她不著痕跡地趕他。
從她的言語就知道她的意思,他歎了口氣。「娘子既然知道花不願獨開,怎不知人亦不願獨身?」
「我不是人,我是狐狸。」她自嘲地說著,又將畫收在懷中,「相公……你還是快回去吧!」
「……我走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沿路都在譴責自己今夜的衝動。
他怎會不小心表白了呢?
要相處的日子還很久……以後該怎麼辦呢?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走進房間,關上房門後發現自己心跳加速。
他怎能可以要求她做他的妻子?當初講的不是這樣啊!
「劉慶,你自作多情。」她自言自語責怪他,但心湖卻漾起一股異樣的溫暖。
被人愛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想了一會兒後她靠近牆壁,又重新將手上的蓮花圖打開。這圖應該掛在哪個位子好呢?她東北西北後決定將它懸掛在對床的牆壁上,這樣每天一早醒來就能看見。
她將畫掛好後躺上床鋪,側著身子靜靜地欣賞自己筆下的蓮花。
--娘子既然知道花不願獨開,怎不知人亦不願獨身?
劉慶的話迴盪在她腦海中,其實她……
有時也怕寂寞。
*****
第二天
「相公,你怎麼見著我就躲呢?」白蓮笑嘻嘻地跟劉慶打招呼。
「……沒有。」他眉宇間儘是失意。
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早就該想到的呀,但是偏偏又會心痛,
「相公,我知道你昨天在說笑,所以沒放在心上。」見到他憂鬱的神色,就知道他將昨夜的事情懸上心頭了,她微笑著想化解這份尷尬。
「是呀,我是說笑的。」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附和她的話,失落也不停地襲上心頭。 也許……順其自然比較好。
「那就好了!」她也鬆了口氣,昨天晚上她盯著蓮花圖猛看,思緒亂七八槽不知飄到何方,等到清醒時才發現天色已經大白。
什麼情啊愛的就是麻煩。她才不想管咧!
「那我出去了。」他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就感到更挫敗,喚過馬車後就頭也不回地登上。
「爺,今兒個要到哪裡?」車伕問道。
「你就駕車吧,隨馬兒愛往哪走就往哪走。」他只想趕快離開。
「是。」車伕聽了吩咐後就將鞭子一揮,駕著馬車朝城郊而去。
迎著撩人的清風,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昨夜手拿蓮花圖的神態。
好一句「我不是人,是狐狸」呀!把他跟她明顯區隔開。
或許狐狸真的沒有感情,可是楊椿跟白菱的例子就在眼前。
她不是白菱的姊姊嗎?
同一家子的姊妹應該差不了多少,總有一天他必定能感動她。
「停車!」他大喊一聲。
「爺?」車伕趕緊勒住韁繩。
「你先回府,我想在這附近走走。」他要想個能感動她的好方法。
「是!」等他下車後車伕就將車掉頭。
他沿著河畔靜靜思索。
到底應該怎麼做?
*****
真煩。白蓮將毛筆丟在桌上,今天心裡亂糟槽的,什麼都畫不出來。
將案頭上的書抽出一本翻了幾頁,又心煩氣躁地將它丟到一邊。「不管了,乾脆出去走走。」
已經好久沒施展法術了,她走出書房要準備飛上天時,突然見到庭院裡忙成一團。
「有什麼事情嗎?」她問下人。
「夫人,奴才們忙著包粽子呢!」
「包粽子?好像很好玩。」她興致勃勃地跑到下人身邊看他們包粽子,兩三下就是一個形狀完美的粽子上了竹竿。
看了一會兒她心裡就癢了起來,這玩意似乎挺有趣的。
「我也來幫忙!」她拿過一片粽葉,學著下人的樣子開始包粽子。
過了一刻鐘--
「這葉兒真不聽話,我翻東來它跑西,真難做!」她跟手上的粽子奮鬥著,不知不覺中已經香汗淋漓。
一個粽子也沒綁出來,她真洩氣極了。
「夫人,這等事兒就交給奴才們吧,您還是……」
「別吵!」她的鬥志被激發出來了,一定要綁出一個粽子才甘心!
又過了一刻鐘--
「好了!」她終於將一個狀似四角錐的粽子做了出來,正要將它綁上竹竿時手一滑,粽子裡面的材料灑了一地!
「可惡!」她盯著地面上的材料狠狠地咒罵一聲,這粽子真是太不聽話了。
「遠遠就聽見娘子在喊可惡了,到底是誰可惡?」
劉慶將一把野花藏在身後靠了過來,下人們趕緊行禮。「爺!」
「先退下。」他命令後下人們隨即離開庭院,只見到她嘟著嘴,臉上夾帶不悅的神色。
「娘子怎麼了?是誰惹你心煩?」
她不發一言指指散落一地的棕材。
「這些下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要你幫忙包棕子!」他直覺想到是下人冒犯了她:「我把他們叫來處罰一頓,給娘子消消氣!」
「不是不是,是我自個兒要玩的,」她趕緊替下人解釋。「手太拙了,怎麼包也不像樣兒,還連米都灑了!」
原來她是在生自己的氣,他鬆了口氣。「娘子,這等事情交給下人辦就好了,你就坐在房中等人服侍。」
「說的也是。」她自嘲地說著,
「娘子,這給你。」他想到藏在身後的野花了,趕緊將它遞到她手上。